”後面,浴池小弟拖著一長串的抱怨窸窸窣窣地跟著,半路中又吸了吸鼻涕,搞得讓我十分噁心。
“尉遲。”秦璋忽然駐足轉身,害得我一頭撞在他胸口,磕得鼻子裡直冒酸氣。
秦璋皺著眉頭看我,彷彿是個小老頭一樣地緩緩嘆了口氣,說:“你就是每次吃虧的時候都有人在一旁幫襯著,所以也覺不出什麼來。往後要沒人替你收拾爛攤子了,你就每日只帶著這個糊塗腦袋,可該怎麼辦。”
說實在的,狐狸這遭話講得我委實很冤枉,所以我本著人道主義原則,決定給自個兒喊喊冤,於是我平心靜氣地立在原地,望了眼蒼茫天際,說:“狐狸,其實我只是在思量這麼個事情,你看,浴池雖說是蓄意將我拐帶走,並且在危急時刻又沒有發揮什麼作用,但畢竟他也被抓進了詔獄裡。另外,針對芸芸眾生,我認為是有這樣一個道理的。就譬如說你和浴池的智慧程度,大抵上是並不對等的兩個層次。所以咱們不要和他爭了,爭得多了就容易下滑到他的那個層次上,然後他就會用他豐富的經驗打敗咱們……狐狸,你懂我的意思麼?”
待我說完,秦璋便操了一雙手,好整以暇地望著我,然後緩緩道:“其實我只是要問問尉遲,需不需要備一套新衣裳來著。”
遂,我欲哭無淚。
浴池小弟重重地捶著胸口,哀怨地看我,看了半晌,才狠狠抽泣一聲道:“沈姑娘,我真是恨死你了。”
言罷,他便跺跺腳棄我兩個而去,確是如風一般的男子。
於是秦璋又過來拖住我的手,清越的聲音裡隱含了點點笑意,他說:“如此,就清淨多了。隨我去房裡挑些話本子,帶進宮裡去給你解悶。”
“你不是不許我看話本的?”
“我在的時候自然是要你少看些,我不在的時候麼,”他忽而輕笑一聲,“看看也無妨。”
我撇撇嘴,不去深究他九曲十八彎的思維模式,哼了聲說:“都隨你。”
秦璋說是看看我的包袱,實際上就是把我好容易裹起來的包袱又給拆開重組了一遍。我趴在一旁不無感慨,九寶不在就是不方便,連這樣的瑣事都要他親自動手了。
秦璋略略掃了我一眼,漫不經心道:“縱觀這九州天下,能夠叫我操這份心的人,大抵也就你一個。”
於是我又不大愉快,以為他是在嘲笑我,所以就在一旁翻亂了那摞要捎走的話本。
“阿歌。”秦璋虎下臉看著我,我懾於他一貫的威嚴,只好默默停下搗亂的兩隻手,重新在邊邊上趴好。
秦璋嘆了聲,捉住我的兩條手臂,拉起我在他一旁端正坐下,說:“你此番入宮去,也不見得是個壞事,只是凡事都要懂得見風使舵。唔,你一貫做牆頭草都做得很好,繼續保持便是個求生之道。”
愣了半晌,我才省起與他道:“狐狸,其實你不願我入宮的,是不是?”
秦璋回眸疏疏淡淡地望著我,眼中似有化不開的大霧迷茫,“阿歌,有的事我能夠保你,有的事不能。譬如入宮這件事,就是我所不能的。”
【文、】我有些氣惱地看他,“可你明明叫了官府的人來捉拿我,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
【人、】秦璋將目光落在我糾纏的兩根手指上,溫聲道:“所以,你很生氣?”
【書、】“也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懊惱。與其是你故意叫官府的人來抓我,倒不如是被封奕羞辱一番讓我心裡來的舒坦。”
【屋、】秦璋聽罷,從容的神色間簇了幾點落寞,他說:“這個事情於我而言,意義並不相同,因我已不能再看著你……所以,我寧可選擇另一條路。”
我抽抽鼻子,攢出個笑來望著秦璋,抬手在他眉心間畫了畫,“狐狸,其實我頂不愛瞧你皺眉的,可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