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嬌弱的嗓音傳入耳中,秦決只記下了最後一句,眼睛逐漸變亮,他低聲叮囑,「那小妹,一定要把握好兩位皇子。」
勾唇笑了笑,秦茹將手帕留給他,抖落自己裙邊沾上的灰塵,仍舊是個單純的嫡小姐。彼時秦珙也交代好了小吏,過來又訓了秦決幾句,才帶著秦茹離開。
走出陰暗的大牢,秦珙由女兒扶著,不由也感嘆一句,「唯有你最懂事,現在局勢不定,你可要把握好自己的婚事。」
「父親放心,女兒省的。」眼底劃過些許光亮,秦茹笑笑回道。
——
兩日後的一旨詔書,傳進了廢太子府。魏知壑的悖逆之舉實乃受巫蠱影響,恢復其為郡王,不再受禁軍囚禁看守。
伴隨著禁軍離去的腳步聲,門內眾人一片喜色。拂笠與青荷一個勁的道喜,秦安也含笑看著魏知壑。
「只是郡王,就值得你們高興成這樣?」魏知壑雖諷著他們,卻也被感染的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話不能這麼說,應該是我們渡過去了一劫。」秦安見青荷與拂笠有些失落,忙笑著補充。見魏知壑並不反駁,她想了想,又道:「殿下,今日我想帶青荷出府,她咳嗽連著好幾天了,該去抓藥。」
凝了她一眼,魏知壑點頭應允,「隨你,我與拂笠也有事要出去。」
「小人可否需要準備什麼?」拂笠頗為意外,欠腰問道。
搖了搖頭,魏知壑索性與秦安一起出門,在門口分道揚鑣。望了望她遠去的背影,魏知壑轉身將一份名單交給拂笠。「這是黎穆先生所寫,我們須得儘快拜訪上面的這些人。」
「原來殿下離京是為了這個!」拂笠驚訝低呼一聲,迅速瞥過名單後將其小心收好,「其中官職最低的,都是京兆府尹,倘若能得這些官員的支援,近乎掌握了六部。只是其中的戶部尚書,之前與秦丞相關係親密」
手指輕捻,魏知壑道:「今日最先去見他。」
戶部尚書馮沅難得有一個清閒的下午,正舉著戒尺檢視幼兒的功課,妻子在一旁做針線,正是一副天倫之樂的場面。揪出來了小兒的第四處錯誤,馮沅實在忍不下去,板著臉要他伸手。
苦兮兮的伸出手去,小兒害怕的閉上眼。
「大人,三皇子前來拜訪。」小廝的通報聲,恰好阻攔下了馮沅的動作。
三皇子今日剛被恩赦,就來拜訪自己。馮沅沉吟一聲,瞥到小兒洋洋自得的臉,猝不及防的落下一戒尺。「功課不好好做,還想著逃脫懲罰!」
小兒被打哭,妻子趕忙瞪他一眼,隨後抱著兒子下去安慰。
馮沅這才放下戒尺,整了整衣服跟隨小廝來到正廳,魏知壑已坐在了那裡品茶。
「殿下駕臨,下官有失遠迎。」馮沅上前沖他一拜。
魏知壑卻也站起身來,客氣頷首,「是我妄自叨擾,馮大人勿怪就好。」相對坐下,魏知壑端起茶盞,道:「素聞馮大人清名,家中喝的還是陳茶。」
「下官沒有口福,嘗不出新茶舊茶的區別,便也不在意這些。」馮沅淡淡笑著,對他暗含的讚賞並不買帳,遣走了下人直接發問,「只是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低著頭捻動茶盞,魏知壑眸子轉動,隨著茶盞被放下,他直直盯向馮沅的眼睛。「我要你,助我奪回儲君。」
他說的直白坦蕩,讓馮沅也不由一驚。
「我這有份東西,你可以先看看。」手指輕抬,拂笠便領會他的意思,將那張名單遞了過去。與此同時,魏知壑也拿出錐刀,將刀柄上的圖紋細細讓他看了。
近乎是瞬間認出來了黎穆先生的筆跡,馮沅猛地站起來,手指輕顫。閉眼深深呼吸幾次,他平復下來後,沖魏知壑鄭重俯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