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長進。又勉強了幾句。然後告辭離去。才出沂王府,便被一頂小轎攔住。那小轎之前立著的人雖是眼生,可是他一句話便讓鄭清之依言上轎。
“相公請鄭先生。”
鄭清之見著史彌遠時,不由嚇得一跳,因為史彌遠面色極難看,全然沒有往日鎮定自若。
“相公這是……”鄭清之微微皺起眉來,史彌遠如此失態,叫他好生驚訝。
“文叔來了。”史彌遠並未立刻回答他的話,而是繞了一圈之後,將他引進書房中,二人分賓主落定之後,鄭清之再看史彌遠,覺他面上帶笑,方才那氣極敗壞的神情,竟然絲毫無存了。
“這位史相公翻起臉來倒比翻書還快。”鄭清之心中一凜,喜怒不形於顏色固然讓人敬重,但象史彌遠這般變臉極快,則更讓人膽寒。
“文叔,今日請你來,是有事相詢。”史彌遠臉上笑吟吟的,絲毫怒意都不見了。
“相公儘管吩咐。”鄭清之道。
“自文叔為沂王府教授以來,也有數月之久。”史彌遠用手指輕輕敲了桌子兩下,然後問道:“以文叔之所見,沂王嗣子其人如何?”
鄭清之心中一動,事已至此,他為何還要問自己這個問題,又為何偏偏挑在此時問這個問題?
史彌遠地書房,擺飾並不華麗,因為他個人脾性的緣故,在書房一角,點著來自南海的檀香。刻鐘則在書房另一角擺動,傳來“噠噠”的聲音,象是人地心跳一般。只是瞬息之間,鄭清之腦中便轉了幾轉,然後他展顏一笑。
史彌遠沒有退路,自家也沒有退路,事已至此,沂王嗣子便是不好,又能如何?
“嗣子不凡。”鄭清之慢慢地說道。
史彌遠微微露出驚訝的神情,鄭清之不知他這神情是裝出來的,還是真正感到訝然,他捻鬚,微微眯眼,然後問道:“如何不凡?”
細細思忖這數月以來,自己與趙貴誠相處的時間,鄭清之忽然神情有些恍惚,這位嗣子殿下,實在是平庸得緊,若說有何不凡之處,那便是勤奮好學了。
這一點,史彌遠如何會不知道,可他偏偏還要追問有何不凡,他究竟是何意思?
“相公此問倒是……”鄭清之打了個哈哈,然後笑道:“嗣子極是不凡,言行學業。盡數不凡!”
這回答原本就和沒有回答一般。史彌遠卻極為滿意,他點頭稱許道:“這也是文叔教導有方,文叔,你且稍候,我在等一人來。”
片刻之後,鄭清之聽得外頭腳步聲響起,接著,一人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那人見著史彌遠,立刻拜下身軀。恭聲道:“下官拜見相公!”
“會之,無須多禮。”史彌遠微微一笑,然後指了指鄭清之對面的位置:“坐坐!”
那人又施了一禮謝過座後,這才施然坐下。鄭清之心中微微哼了聲。此人在史彌遠面前,極盡卑顏之能事,讓鄭清之頗為不喜。
“堂堂吏部尚書,竟然如丞相家奴一般……”鄭清之心想。
此人姓薛,單名極,字會之。乃是朝中重臣,也是史彌遠心腹。他與另外三人,都為史彌遠爪牙。因為名字裡都有一個“木”字,故此號稱四木。
“薛會之乃我腹心之人,凡事皆與其商議,故此文叔儘管放心。”見鄭清之面上神情,史彌遠淡淡的一笑道。
薛極面上也露出淡淡地笑,似乎史彌遠這句表明與他關係親近的話語便讓他極高興一般。
“鄭文叔與我累代世交,更是自己人,加之他又是沂王府教授。”史彌遠又對薛極道:“此事還須他多多受累。自是無須瞞他。”
鄭清之心中又是一凜。顯然,不知不覺中。史彌遠已經拉著一幫人密謀廢立之事了。這兩年來,今上龍體欠安,屢有違和之時,若有不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