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魏了翁倒是沉默不語。
“朕知道了。”這還是趙與莒第一次受到如此多地眾臣反對,他之所以不在大朝會上提及此事,原本就是想避開一些反對之聲,現在想來,他在朝中聲望雖然已經樹了起來,但在軍國大事之上,這些朝臣們對他還不是十分信任地。
他嘆了口氣,自己終究還是有些心急。以宋之制度,若是朝中大臣盡數反對,他強行推行自己的方略,結果必是群情洶洶,好不容易積來的一些聲望,必因之而掃地。不經朝堂,他便是一兵一卒也難以調動,更勿提北伐了。
“此事容後再議,今日還是說說朕的婚事。”想到此處,趙與莒只能暫時屈服:“流求來了信使,賢妃月底便能到,算算時日,也就是這幾天了,諸位可安排好迎接麼?”
對於楊妙真的待遇,趙與莒力排眾議,直接將她封為賢妃,這在後宮之中,為第二等,相當於正一品的品秩。有臣子想要反對,趙與莒便以當初仁宗朝劉太后為例,而且盛讚楊妙真海外拓土,“朕禳除奸兇,得流求之助大也,妙真便是皇后也當得,況一賢妃乎”,古例今例皆有,加之又是天子家事,群臣也不好反對過甚。不過趙與莒也知道,如果非要把楊妙真封為後,只怕又會鬧得舉朝不安,故此只能徐徐圖之。
幾個大臣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宣繒又第一個出來:“賢妃之事,已著禮部有司操辦,陛下不必擔憂。只是陛下身荷舉國之重,如今後宮只有一賢妃一婕妤,臣等懇請官家,廣納清白賢德世家之女以實後宮,早日得育龍子,安天下人之望。”
趙與莒先是一怔,然後苦笑。
顯然,這些人不反對楊妙真入宮,但還是害怕楊妙真成為皇后,故此要為自己“拉皮條”,搶在楊妙真來之前,先往後宮裡塞上些人來分寵。
趙與莒忽然覺得有些心灰意冷。
來到這個時代,他絕不會矯情地以為自己能“從一而終”,吃了楊妙真與韓妤,他也不覺得有太大地心理負罪感那都是情與欲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的自然展,至於其餘……如今後宮中宮女不少,堪稱絕色也有,但他都沒有碰過。
“便如卿等之意。”他淡淡地說道,這些大臣可以將那些女子塞入大內,但卻不能將那些女子塞上他的床。
天子對女色方面沒有什麼興趣,這原本是好事,事實上大宋天子,後宮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滿員。但連著經歷了幾位很少甚至沒有血親繼承人的天子之後,臣子們迫切希望,趙與莒能夠生養許多兒子。
對於整個大宋的官僚而言,他們才是帝國的統治,天子只是維繫他們統治的工具,天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與士大夫共天下”,而不是自己治天下。眾臣退出時,薛極走在最後,行完禮時,他向趙與莒使了個眼色。趙與莒心中一動,知道他有事要單獨奏對,便到了偏殿,喚了一個內侍,讓他去將薛極叫來。
果然,片刻之後薛極轉了回來,他行完禮後道:“官家,利國監之事……陛下雖說不能調動禁軍,卻可調動忠義軍與流求軍,此二皆無須經兵部。”
他曾任過兵部侍郎,自是最清楚其中關節地,一語既出,趙與莒立刻大悟:自己怎麼將手頭上最可靠的力量給忘了!( )
一五四、金銀過市何招遙
大宋寶慶元年八月二日,金秋來臨,有那性子急切的桂花,早忍耐不住探出頭來,將芬芳氣息撒遍臨安城的大街小巷。
往常這時分,應是人潮如織的,可今日各條巷子卻都空了,大半個城市的人,都到了碼頭一帶,因為今天,是流求之主、當今天子賢妃楊氏抵京的日子。
蘇穗接到訊息,趕早便梳妝打扮好,在對著港口的樓上定了雅間,倚窗翹望,等待那位傳說中的楊妃。如果她猜想得不錯,那位楊妃應該是她的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