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假髮是佩佩送的,很高階,可以在上面梳理自己想要的髮型,戴起來很方便。冬季即將來臨,天氣漸漸冷了,皮皮戴假髮已成習慣,幾乎忘記了光頭這件事。
十月的最後一天,報社裡有位女記者開生日派對,邀請了一群同事到本市最大的迪斯科舞廳跳舞。辭職之前皮皮與那位記者關係頗佳,所以特地打電話來邀請她。那時皮皮的複習已過了白熱化的階段。畢竟是第二趟,該背的都背了,英文和政治習題做了十幾本,參加的考研複習班也結束了。她覺得很疲勞,想休息一下。加之同事的盛情難卻,便答應了。
舞廳名叫“龍城”,門票很貴。皮皮以前去過幾次,都是佩佩帶著她去玩的。二樓上有近千坪的舞場,(以下形容舞廳的,刪去若干字)。
皮皮跳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累了。跑到洗手間脫掉髮套,擦了擦汗。雖然舞場裡有良好的通風,幾百人一起揮汗如雨共同喘氣,二氧化碳的含量還是滿高的。她覺得口渴,意興索然地到一樓咖啡廳去喝水。要了一杯果汁,找了個清靜的位置剛坐下來,不遠處有位女郎忽然上來打招呼:“皮皮?”
女郎容顏豔麗、身材玲瓏、打扮時尚,皮皮看著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誰,有點尷尬:“請問你是——”
“蘇湄。”
腦中一片空白。皮皮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但名字肯定是第一次聽說。
“那天晚上,觀音湖的Party,記得不?”
皮皮恍然而笑:“對,對,你是阿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姓蘇。”
“方便坐過來嗎?貌似賀蘭沒和你一起來?”她笑著問,笑容十分嫵媚。
“沒有。請坐請坐。我正想找個人說話呢。”皮皮很熱情地邀請她。
蘇湄抿了一口葡萄酒,問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剛進了桑林又離開了?”
“嗯……出了點情況,不得不提前離開。”鑑於賀蘭靜霆在狐族中的身份,皮皮不想替他製造更多八卦,回答得很謹慎。
蘇湄低頭喝酒,很識趣地沒往下問。
皮皮只好反問她:“那你呢?那天晚上過得如何?盡興嗎?”
“挺盡興的。”她笑了笑,“所以看見你特地來道個謝兒。希望那天不是令你太為難。——看上去你們真的好像認識不久。”
“是啊。”皮皮虛弱地嘆了一聲,心事被勾出來了。
“怎麼?不開心?”蘇湄敏銳地嗅出了她的情緒,“說出來給我聽聽,我年歲比你大,或許能替你開解開解?”
長達四個月沒有賀蘭的任何訊息,要說心裡沒有一絲掛念是不可能的。皮皮幾乎夜夜夢到他,且次次都是……春夢。可是,人妖殊途,她實在不能接受他的……飲食方式。
“嗯——”皮皮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湄湄姐,你知道慧妍的事嗎?賀蘭和慧妍?”
“你是指那個沈慧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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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是啊。”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 。”蘇湄的睫毛很長,像洋娃娃那樣忽閃忽閃地眨兩下。皮皮懷疑那是假睫毛,仔細一看,竟是真的。
“多少年?
“九百年前吧。”
九百年?那也太古老了吧?本來皮皮覺得自己跟慧顏多少有點親近,掐指一算,慧顏成了宋代人物。宋代的女人她只知道一個李清照,還記得上課時老師用投影機放過畫像, 一位模樣清秀的中年婦女 。皮皮甩了甩頭,中年婦女立即變成了白髮蒼蒼的骷髏。
這樣的人,會不會是慧顏?
她還在琢磨慧顏是啥長相,蘇湄又說:“ 你知道‘真永之亂’嗎?”
她茫然地搖頭。
“不怪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