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捕風捉影,不入流的小明星借韓導上位而已嘛,你不懂嗎?只要是常常看娛樂新聞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套路,所以他不用理會,純粹是浪費精力啊,可是這次不同,有照片為證,呵,那人還真是缺德,偏選了那樣的角度,想澄清都難。”季浣依厭惡地皺起眉,我偷偷瞥了眼凌舸,他正捏緊拳頭,額上青筋浮現,我知道他正在強忍著怒火,凌舸不是造謠生事的人,拍到這個角度的畫面產生誤會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我們與韓競風之間早就有了嫌隙,即便是一點點錯,肯定也會被放大N倍,更何況事件的起因還是因為我呢,如果我沒有恐龍變公主的想法,如果我規規矩矩在家煮飯拖地,如果我沒有站在看不清外貌的樹影中,這一切,便都不可能發生。
“韓先生很生氣吧?”我試探地問道。
“當然,誰還能像沒事兒人一樣?”季浣依口氣有些衝。
我埋首不語,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心裡悶悶的,就算我是韓競風的助理,就算事件與我有關,可是拍照片的不是我啊,為什麼季浣依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
“您和林姐守了韓先生那麼久,也累了吧?要不早點回去休息?”我心情已經不算好,如果還要整晚看著一個美女冷若冰霜,那叫一個痛苦。
季浣依站起身,也不回答我的話,只是站在隔壁病房的門邊,隔著玻璃看了許久,這才回身對我說道:“韓導晚上就由你來照顧了,劇組的事我明天會跟副導演商量,是停工還是繼續,到時候我們會請示韓導,這兩天讓他好好休息。”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我是他的助理,有責任照顧好他。”我恭敬地說道。
“醒來以後不要跟他提起這件事,最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你不知道,之前他情緒很激動,因為注射了一針鎮靜劑,他才睡得這麼安穩。”季浣依半是交待半是警告,林姐見到季浣依打算離開,也走出病房,她是季浣依的經紀人而非韓競風的特護,所以她的義務只有陪季浣依回家,而不是在韓競風的病床邊守到天亮。
“不會的不會的,您放心。”我再三保證,想不到韓競風這樣沉穩的人也有情緒不穩的時候,“我送您下去吧。”
“不用了,我和林姐一塊兒走的,”季浣依走到電梯邊,“你朋友也留在這兒?”她突然問道。
“啊,不不不,”怎麼能讓凌舸留在這兒呢,韓競風是聰明人,上回已經看凌舸不順眼,又知道他狗仔隊的身份,到時候醒來見到他,肯定會猜到他與這件事有關係,不發瘋才怪,我推了一把凌舸,“你和季小姐她們一起走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他衝我眨眨眼,走進電梯後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意思是叫我有事兒就給他打電話,我笑著看電梯門合上,搖搖頭走進病房,我能有什麼事兒,照顧病人而已,不過辛苦些罷了,煩心事兒還在後頭呢。
韓競風還在沉睡,在我看來,只有這個時候我才不需要防備著他,不擔心他逼我簽訂不平等條約,不擔心他說我色誘某人破壞他們的合作,不擔心他拿嘲笑和戲弄來踐踏我這個龍套妹的自尊,我可以近距離地看他的臉,當然,也不用擔心他會突然醒來。
病房裡頂燈的燈光很柔和,床頭還有盞橘色的小燈,我確定不會吵醒韓競風,將小燈也輕輕擰開,窗戶邊上擺放著一個精緻的小沙發,刺繡的靠枕擺在沙發上,我看著靠枕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緊張過後突然放鬆下來,人特別的倦。
熟睡中的臉看著讓我竟有一絲心疼,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一個與韓競風無關的詞:孤單←怎麼會孤單,眾星捧月,高高在上,數不清的人想認識他,巴結他,拉蔓,他有數不盡的朋友和知己,比如季浣依,比如劉導,可是,在他躺在病床上需要關心的時候,有誰是真心誠意來探望他、照顧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