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淺淡淡地笑著,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阿奶,從前我只是覺著或許是沒在您的跟前長大,您不疼我,但心裡總還會念著我是您的孫女,心裡總是念著我好。就是你收了陳家人的銀子要我嫁到陳家時,我還當您是真想我過上好日子,可您剛剛說的這些話真是夠傷人的。雲荷堂姐嫁到陳家,若日子過的不好您就心疼了,那麼要我嫁到陳家時有沒有想過我嫁到陳家日子會不會過的好?”
聽了姜雲淺控訴,姜老太愣了那麼一瞬,她也在捫心自問,是否對待姜方和他的幾個子女過分了些,可在看到姜方赤紅著雙眼看過來時,她的心頓時亂了,只能憑著大嗓門來顯示她在這個家的地位,來壯她的聲勢,“你這是怪阿奶不該為了讓你嫁的好才管你的親事?我這是裡裡外不是人了?”
說著手就搭在了桌沿,用力一掀,“吃吃吃,我讓你們吃!”
滿桌子的碗盤都掉到地上,嚇的姜雲秋和兩個弟弟‘哇哇’大哭起來。
姜雲淺心裡冷笑,這個結果可比把所有的滷味都拿走還要好得多。面上還裝著被嚇壞了,嘴裡喃喃道:“阿奶,為了吃這頓肉秋丫和興文興業唸叨好久了,就是您怪淺丫說了您不愛聽的話,可也不能掀桌子啊,我們家吃頓肉容易嗎?”
姜老太掀完桌子就後悔了,可一看姜方紅著眼睛盯著她,心裡又不甘示弱,抿著嘴一言不發地盯著姜方。
夏氏捂著嘴,哭著跑回屋去,趴在床上大哭起來。
姜方用手抹了把臉,怒極反笑道:“阿孃,既然咱們早就分家了,就是兩家人,上次兒子也說了,要不往後咱就不走動了吧!”
說完,轉身也回了屋,姜老太一屁股坐在椅子裡。
掀完桌子她就後悔了,可世上哪有這後悔藥可買?再看姜雲淺嘴邊噙著的冷笑,姜老太怎麼都覺著自己被小丫頭片子算計了?
姜老太怎麼離開大兒子家的,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只是記著她用看仇人一樣的目光去看姜雲淺,恨不得把這個壞心眼的丫頭給生吞了。
姜方被阿孃的眼神嚇到了,之前他或許還想著阿孃收下陳家的聘禮想讓姜雲淺嫁到陳家也是出於一番好意,想讓姜雲淺去享福,錯只錯在她不知道陳家小公子身染重症,恐不久於人世。
而如今看了阿孃這吃人般的眼神,他再也不會有那種天真的以為阿孃是真心為了淺丫打算,阿孃是真沒把他的兒女當成自己的孫兒孫女看啊。
姜方之前或許對姜老太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奢望,在姜老太這樣的目光下,再也不存在半分了,甚至他已經在想往後能離阿孃多遠就多遠,該有的孝敬他不會少,但多一分都沒有了。
阿孃年輕輕守寡,把他們幾個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可阿孃再不容易,他也不能為了這份愚孝害了自家的幾個親骨肉。
這一次阿孃能想著賣淺丫,下回說不定就能要賣冬丫和秋丫。淺丫是個主意大的,這次沒讓阿孃得逞,那下一次呢?他們家只是想要好好地過日子,可不想整日防著阿孃算計。
姜方蹲在牆跟底下悶頭不語,他就想不明白了,曾經他是阿孃最疼愛和自豪的孩子,每當阿孃提起他都是滿眼得意,怎麼只因為他的腿瘸了,不能讓阿孃再做那誥命夫人的美夢,夢醒了,他就連路邊的野草也不如了?
若說夏氏的病拖累了他們一家,可若不是阿孃狠心折磨,在他的腿傷了之後,姜老太大冬天逼著剛生完冬丫不久,身子還很虛弱的夏氏在院子裡用冰涼刺骨的井水洗全家人的衣服,沒日沒夜地把她當牛做馬地使喚,起早貪黑磨豆子做豆腐,夏氏又如何會累壞了身子?
看來他真是錯了,錯在不該因為愚孝而帶累了家人,他那個娘根本就是沒有心的吧!
姜方在院子裡蹲了很久,姜雲淺也不過去勸,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