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納、奧柏[39]、古諾[40]以及許多大師的樂譜說。這些樂譜散亂地擺放在一架大管風琴上,管風琴佔去了客廳的一堵牆壁。
「這些音樂家,」尼摩艇長回答我說,「他們都是奧菲士[41]的同時代人。因為年代的差別會在死人的記憶中消失——我已經死了,教授先生,跟您那些長眠在地底下六英尺的朋友們一樣已經不在人世!」
尼摩艇長收住了話匣子,沉默不語,像是陷入了沉思。我非常激動地端詳著他,靜靜地分析著他臉部的奇怪表情。他臂肘支撐在一張精緻的拼花桌子的角上,雙目不朝我看一眼,彷彿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沒有妨礙他沉思,繼續觀賞客廳裡豐富的珍奇收藏。
與藝術作品相比,自然界的稀罕物佔據了很大的地方。它們主要是植物、貝殼和其他海洋生物。它們也許都是尼摩艇長的個人新發現。大廳中央,噴水池裡的水柱在電燈光的烘托下,重又落到了用硨磲貝殼製作的盛水盤裡。這隻海洋中最大的無頭軟體動物的貝殼,它那月牙形邊緣的周長大約足有六米,比威尼斯共和國贈送給弗朗索瓦一世的那幾隻美麗的硨磲貝殼還要大許多。巴黎聖緒爾比斯教堂用它們製作了兩個巨大的聖水缸。
在盛水盤的四周,別致的銅架玻璃櫥內,分門別類地陳列著最為珍貴的海洋生物標本,上面還貼著標籤。這些海洋生物就連博物學家們也從沒見過。我作為博物學教授此時所感受到的喜悅,是可想而知的。
這裡還陳列著植形動物門中的水螅類和棘皮類的珍奇標本。在水螅類中,有笙珊瑚、扇形珊瑚、敘利亞柔軟海綿、馬魯古群島[42]的海木賊,磷光珊瑚、奇妙的挪威海逗點珊瑚、各式各樣的傘形珊瑚、海雞冠目、整整一個石珊瑚系列——我的老師米爾恩·愛德華茲曾那麼卓有遠見地對它們進行過分類。在石珊瑚系列中間,我看到了一些惹人喜愛的傘形石珊瑚、波旁島的眼形珊瑚、安的列斯群島的「海神車」、各種各樣的美麗珊瑚,以及所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珊瑚骨——能匯整合海島,有朝一日這些海島又會變成大陸。外表多刺的棘皮類動物的全套標本收藏主要有海盤車、海星球、轉星球、流盤星、海膽、海參等。
任何一個不大容易激動的貝殼類專家,倘若站在這裡看見另外為數更多的軟體動物門標本玻璃陳列櫃,那麼都一定會驚得目瞪口呆。我看到了一套價值難以估計的標本,可是沒有時間對它進行詳細描述。我在此只略舉一二,權作備忘而已:印度洋裡的美麗王槌貝,貝上規則有序的白色斑點,在紅、棕兩種底色的烘托下顯得格外鮮明;大海菊蛤色彩艷麗,全身長滿棘刺——在歐洲博物館裡屬於珍稀標本,我估計價值兩萬法郎;新荷蘭島海域常見但卻很難捕捉到的槌貝;塞內加爾富有異國情調的唇貝——兩瓣白色貝殼就像肥皂泡沫一樣易碎,幾乎一吹就碎;爪哇的幾種噴水壺貝,形似石灰質管子,邊緣有葉狀皺摺,深受業餘收藏者的青睞;馬蹄螺青黃色的在美洲海域能夠捕捉到,棕紅色的生長在新荷蘭島海域,這裡陳列的青黃色馬蹄螺是在南極海域發現的星形螺,棕紅色的來自墨西哥灣,其中最珍稀的要數紐西蘭的美麗馬刺形貝。此外,還陳列著令人讚嘆不已的硫磺質泰麗納貝,珍貴的西苔列和維納斯貝,特蘭格巴爾海濱的格子花盤貝,光燦燦的蹄貝,中國海的鸚鵡綠貝,錐形貝類中幾乎無人知曉的圓錐貝,印度和非洲作為貨幣使用的各種各樣的瓷貝,東印度海域最珍貴的貝殼「海譽」;最後是紐絲螺、燕子螺、金字塔螺、海蛤蚧、卵形貝、螺旋貝、僧帽貝、筆螺、鐵盔貝、朱紅貝、油螺、豎琴螺、岩石螺、法螺、化石螺、紋錘螺;袖形貝、雙翼貝、帽貝、透明貝、稜形貝,分類學把最美妙動聽的名字賦予了這些嬌柔、易碎的貝殼。
除此之外,在一些專門的格子裡,陳列著一串串美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