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福特開過來停在街邊。坐在駕駛座上的是薇拉·狄維金斯,在向我們招手。我跑了過去,警長跟在我後面。“早,狄維金斯太太。有什麼問題嗎?”
“我跟你說過我昨晚住在朋友家。剛剛我回到家裡,發現我不在的時候有人闖進了我家,側門的玻璃打碎了。”
“少了什麼東西嗎?”藍思警長問。
“好像沒少什麼東西,可是——呃,我怕會不會是那個兇手來找我。”
“我去看看,”藍思說,主要是安慰她,“你也一起來嗎,山姆醫生?”
“好,”我回頭看了下音樂臺,“這裡也找不到什麼別的了。”
很明顯可以看得出有人打破了玻璃,伸手進去拉開了門閂之後,從側門進入了已故鎮長的家裡。地板上嵌著被闖入者踩碎的玻璃,我彎下身去仔細看過,然後進廚房四下看看。“你確定什麼都沒有丟嗎?”我問薇拉·狄維金斯。
“相當確定,山姆醫生。”
我走進客廳。那是棟很好的房子,比大部分北山鎮的房子都大,我還是第一次到這裡來。狄維金斯從來沒有病得嚴重到要找醫生出診的地步。
病得嚴重。
“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浴室?”我突然問道。
她似乎很感意外。“當然可以。在那上面,就在這道樓梯頂上。”
我走進去所見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在有獸爪形腳的浴缸旁邊瓷磚地上一小片碎玻璃。“你今天早上進來過嗎?”我向她問道。
“沒有,”她回答道。
那一小片碎玻璃告訴我那個闖入者進過浴室,而這件事告訴了我是誰殺了狄維金斯鎮長。
警長和我半個小時後走進邱爾曲大夫的藥房時,有一個小女孩正坐在飲料櫃檯那邊。“現在吃冰淇淋還太早了點吧,”藍思警長逗著她說,在我們走過時揉了下她的頭髮。
邱爾曲大夫在店鋪後面,站在一張梯凳上整理架子上的藥瓶子。“下來一下好嗎?大夫,”我問道,“我們要和你談談。”
他低頭看看我和警長,我從他眼睛裡就看得出他已經知道了。“有好多工作要做呢,”他咕噥道。
“你最好和我們談談,大夫,”我說。
“山姆醫生對那件命案有些看法,”藍思警長不動聲色地說。
邱爾曲大夫由梯凳上下來。“你認為是我乾的,對不對?”他問道,他的兩手顫抖。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是你乾的,亨瑞,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你什麼時候殺了他。〃
“什麼時候?”藍思警長重複了一遍,一臉困惑的表情,“昨晚殺的呀,哎,所有的人都看見了。”
“你錯了,警長,”我說著,兩眼始終望著邱爾曲大夫,“狄維金斯鎮長是昨晚死的,可是真正說起來,亨瑞在一個多禮拜之前就殺了他,給錯了治他心臟病的藥。”
邱爾曲大夫無力地跌坐進一張椅子裡,把頭埋在兩隻手裡。“你知道了!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呢?”
“從昨晚命案發生之後,一直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是,兇手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工夫去裝鬼,而且在幾百個證人面前犯下謀殺案。這種做法很危險,有太多事情可能會出差錯,被逮到的機會也太多。可是在你發現狄維金斯已經因為你的錯誤而不久於人世之後,你就不得不當眾用那樣的方式殺了他,讓他的死因不會成問題。
“你知道,我曉得他上個禮拜到你這裡來拿了藥——你跟我說過的——後來禮拜四那天我們在你店裡,愛玻和我談起狄維金斯病了,所以沒有見湯姆·揚樂夫。這個訊息讓你不安得打翻了我叫的那杯檸檬汽水——還記得嗎?之所以會讓你不安,是因為你已經怕你犯下了錯誤,而我的話證實了你心裡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