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院子裡聊聊天,看看花草,直到蘭姨派素琴來叫:“姑奶奶,大夫來請脈了。”
三個大夫,每天至少請一次平安脈,每天都是那兩句話:“不錯,胎息平穩,母體康寧。”
蘭姨每次都眼巴巴地守在旁邊。指望他們多說幾句,尤其是男是女的問題上,能多給點提示。她不知道,俞宛秋已經事先交代過了,只要確保母嬰健康就行,生男生女都無所謂,不須探測,更不須言明——她不知道古代中醫在這方面的造詣到了什麼程度,她只想提前杜絕這種可能。
憑感覺,她認為自己懷的是女孩,可有些大夫好大喜功。或想從主人那裡多討些賞,會故意暗示你懷了男孩。主人信以為真,一心盼著男嬰降生,到真的臨盆,卻生個女孩,難免會失望。她不要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遭到冷遇,所以不要大夫對此表任何言論。
到傍晚時,趙佑熙回來了,後面的侍衛提著一大堆野味往廚房而去,俞宛秋聽茗香說了此事,撫著他的背勸道:“你都受傷了,怎麼還上山打獵啊,要是拉裂了傷口怎麼辦。”
“我沒去,讓他們獵的”,趙佑熙笑著回頭,往她的腹部看了看問:“今天診脈都說了什麼?”
“還不是那些現話,總之一切都好,你放心就是了。”
“嗯”,兩人在屋裡坐下,蘭姨叫人去傳飯,俞宛秋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今天回得這麼早呢?”
自從生了普蘭人行刺事件,王爺就留在這邊沒回去,各個軍營都在招兵買馬,緊鑼密鼓地練兵,戰事已經提上了日程。趙佑熙在幾個軍營之間來回,白天排陣,晚上趕路,睡眠時間一再壓縮,經常只在她這裡睡上一兩個時辰就走。算起來,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在白天見到自己的夫君了。
趙佑熙看著她,眼中有不安,聲音裡有歉意:“父王要我跟他去綿遠,在那裡住一個月……”
“我知道了,你去吧,那麼遠,本來就不該回來。”綿遠就是有十幾萬士兵的最大軍營,距此五百多里。她本來就知道,只要去了那裡,估計有一段時間都不能回來。
“聽說孩子越大,孕婦越難受,我卻不在。”
“姑爺,您就放心吧,女人生孩子,男人在也幫不上忙。”蘭姨一面指揮擺飯,一面笑著插話,這裡只有她身份特殊,敢在男女主人交談時開口。
俞宛秋還沒接茬,她又說:“就算姑***身體差了點兒,不是還有大夫嘛。”
趙佑熙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緊盯著小妻子問:“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俞宛秋急得給蘭姨打眼色,她卻恍若未見,繼續“寬慰”姑爺:“就是愛犯暈,小毛病,不礙事的。”
趙佑熙飯都沒心思吃了,立刻叫傳大夫過來。
大夫每天診脈,實在診不出什麼問題,這回也一樣。仔細詢問少夫人,俞宛秋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她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吐都不吐,可頭暈症狀的確越來越嚴重。有時候在院子裡走著走著,突然眼前黑,有種意識將被抽離的感覺,必須趕緊找地方坐下,閉目靜坐片時,才稍微好一點。
她以為沒人察覺,沒想到被蘭姨現了,還故意當著趙佑熙的面說了出來。
趁趙佑熙和幾個大夫去外廳商議,她把蘭姨狠狠說了一頓,蘭姨紅著眼圈說:“我還不是為你好,你有苦自己捱著,不讓姑爺知道,他還以為你生個孩子容易得很。”
“便不容易,他又有什麼法子?他是能替我暈,還是能替我生?你這樣平白地多害一個人擔心,何苦呢?”俞宛秋把自己的手絹塞到蘭姨手裡,她知道蘭姨是關心自己,可現在安南王府已到了緊要關頭,她怎能在這個時候拖趙佑熙的後腿。
素琴幾個趕緊過來勸,把蘭姨拉去洗臉,俞宛秋坐在床頭呆。自從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