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急的?他天天都來,如果每次他一來,都要急成這樣,那我們日子還要不要過?”
“千萬不可這麼說。公主!”她急忙走到我身旁,苦口婆心勸說:“能侍候上王是無比光榮的事,不知有多少千金閨秀想求都求不到!上王一直不肯納妃,太后卻作主代為選秀,是以內宮嬪妃雖多,卻沒有人能得上王的青睞。上王獨鍾於您,日日流連於此,千方百計討公主歡心,甚至因此冷落了王后與貴妃娘娘……公主,上王對您這麼好,您還不感動,未免太沒心肝!更何況,太后與長公主對您多有不滿,幸得上王對您如此寵愛,您可別太不知好歹!”
竟然批評起我來!
我不禁皺眉,鼓著腮幫不說話。
小築說的確是實情。自從我重新回宮,半個月來,嚴奇日日流連於此,一意與我廝守,對我多有呵護,噓寒問暖,用情至深;甚且,不理旁人,也不管朝政,“失心”度晨昏。
那顆心,依太后怒斥,自然是被我這個“妖女”勾走了。
太后和長公主自然把這件事算在我頭上,連一向溫婉的王后也對我頗有微詞。
倒楣的我,成為眾矢之的。
而現在小築又批評我不知好歹!照她看來,我的安危榮辱全系在嚴奇對我的鐘愛上。嚴奇對我這麼深情,我就算是不曲意奉承,也該有一些感動;更何況,這當中還存在現實的因由。
但是,感情不是這麼解釋的。
我不是不感動,只是,我愛的、許諾的,是宗將藩。
“公主,”小築又來囉唆。“咱們快回殿吧,別讓上王久等!快!別使性子了!”
她邊說邊拉我走,我拗不過她,只好起身投降。
轉過一個彎道,卻見嚴奇迎面走來。小築急忙拉著我迎上前,曲膝行禮後離開。
“我猜你會在此,所以就自己找來了。”嚴奇微笑,細心撥理我被風擾散的髮絲,說:“這兒風大,日曬又熱,快到園亭裡乘涼。”他牽著我走到園亭,高大的身影小心地護著我,不讓我受風吹日曬。
“嚴奇,”我靠著亭柱,直接說:“你不必對我這麼好。如今你已是一國之君,當務之急是做你該做之事,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沒有任何事比你要重要!銀舞,我的心意你應該明白!”
“嚴奇,”我避開他灼熱的眼光。“你向來英明有為,理智冷靜,負責而有擔當。但現在,你卻不視朝政,罔顧你身為君王的責任,辜負眾人的期望!”
“朝政的事,交給‘侍中’管理就夠了,不需我費心。”他三言兩語就把正事帶過,固執追索感情的解答。“銀舞,我在意的是你,看著我!不要逃避我——”
他強迫我面對他,急切地要求我的感情。我搖頭說道:“沒有用的,嚴奇,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因為我愛的是宗將——”我直視他的眼眸,說得很輕,但很堅定。“你忘了嗎?我是屬於宗將的,那是我對他的承諾。”
“但宗將王爺已經死了!”他不放棄,迥異以往的內斂和沉默,固執而堅決地說道:“上天並沒有註定你與宗將王爺結為一體,王爺已死,你卻重現在我眼前——銀舞,你是屬於我的!”
“不!不管如何,我的心都不會改變。”我說:“何況,我總會離開這裡。嚴奇,請你好好珍惜王后和嫣紅,別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如此一來,太后自會諒解,你們母子就能和樂如昔。”
那日太后召見嚴奇之後情況如何,嚴奇絕口不提;但從宮女口中,我知道不是很樂觀。太后不準嚴奇提起我的事,我的名字成為禁忌。
這時他沉默下來,只是不同於過去那種默默放棄的黯然,而表現出堅定的神采,透露著如山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