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一輛黃包車路過南河沿14號時,看到斯耐德爾的卡車停在了路旁,而卡車不遠處是赫本的私人住宅。當時我沒有看到斯耐德爾,也未見到赫本,儘管黃包車載著我一閃而過,但我的記憶告訴我,那輛卡車就是斯耐德爾剛從協和醫學院開出來的。”
說到這裡,息式白停止了敘述。
“後來呢?”夏皮羅追問道。
“後來?後來‘北京人’就失蹤了。”息式白略帶幽默地說。
沉思片刻,夏皮羅又問道:“你接到斯耐德爾的信後,告訴他赫本的地址了嗎?”
“告訴了。但我當時只知道赫本已離開北平去上海了,具體地址和她幹什麼工作都不太清楚,我向斯耐德爾提供的惟一的一點線索,是透過美國駐上海領事館轉交的。
“後來斯耐德爾再也沒有給我來信,估計已經回美國了。當然,我也一直未能得到赫本的訊息。至於斯耐德爾後來是否與赫本聯絡上了,以及‘那份珍貴的東西’赫本是不是還給了斯耐德爾,我也同樣一概不知。你知道,中國內戰不久,美國人又開始大批地回國了。”
“你的意思是說,是斯耐德爾中途劫持了‘北京人’化石,或者說是使用了調包之計?”夏皮羅有些驚奇地問道。
“難道你認為沒有這種可能嗎?”息式白自信地說,“我總在這樣琢磨,為什麼海軍陸戰隊正好派了對‘北京人’化石有所瞭解的斯耐德爾到協和醫學院去裝運化石?那位姓張的中國女職員在斯耐德爾裝車過程中出現,是在真的談情說愛還是有別的企圖?斯耐德爾中途違犯紀律私自將車停在赫本的家門口,又意味著什麼?還有,那份令斯耐德爾惦念不忘,並四處打聽赫本的下落,大有非要追回不可的‘珍貴的東西’,如果不是‘北京人’化石,又是什麼?這一連串的疑問,難道不值得我們深思嗎?”
此刻的夏皮羅已經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他站起來,一邊在辦公室來回走動著,一邊無限感嘆地說道:“歷史真是太奇妙了,太奇妙了!現在,我們似乎可以作如下的推理:在轉運‘北京人’化石之前,斯耐德爾和赫本很可能透過協和醫學院姓張的中國職員和美國公使館的職員知道了‘北京人’即將轉運美國的訊息,於是,他們兩個便秘密制定了一個劫持‘北京人’化石的陰謀,這個陰謀或許那兩個有意或無意提供情報的人並不知道。當海軍陸戰隊要派人去協和醫學院裝運‘北京人’化石時,斯耐德爾首先踴躍報名把這個差使攬了過來,因為據當時一些在中國服役的美海軍陸戰隊員們講,像這樣的公差大多都是靠自覺報名參加的,除非在沒有人願意去幹的情況下,才由上司指派。
“斯耐德樂的報名被批准後,便駕車來到了協和醫學院,再用汽車的喇叭聲將那位姓張的中國女職員呼了出來,而後斯耐德爾採用閒聊的方式,從姓張的嘴裡知道了是哪個箱子裝有‘北京人’化石,並在裝車時故意將它放在了車廂的最後。當然,那位姓張的中國女職員並不知道斯耐德爾的陰謀,如果知道的話,我想她是不會透露的。
“斯耐德爾把裝有‘北京人’化石的木箱裝好後,便將車開出協和醫學院而後直奔南河沿赫本的家門,緊接著按照事先和赫本商定好的計劃,將裝有‘北京人’化石的箱子抬進裡屋,用早已準備好的螺絲刀或別的什麼銳器,將箱子撬開,然後取出了朝思暮想的‘北京人’化石。接下去,他們再將事先準備好的一些玻璃瓶之類的醫療儀器或者別的什麼東西,裝進原來的空箱裡,再按原樣封好,然後重新裝上停在門口的卡車。這個過程如果事先準備得很充分的話,我想只需15分鐘。”
“問題是,夏皮羅先生,當時和斯耐德爾一起去協和醫學院拉裝有‘北京人’化石箱子的,還有陸戰隊的一位下士。這該如何解釋呢?”息式白插話道。夏皮羅想了想,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