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勉強吃了幾口飯,就靠在炕墊上發呆。冬梅見她如此,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便道:“福晉,這園子裡的燈都亮了,好看得很呢,您不如去賞賞燈吧。”
見怡寧點頭,她忙拿過一件紫貂的裘氅給她披上,又把手爐給她捂上,與紅杏一起伴著怡寧出了房門。
花園裡燈光璀璨,如一盞盞星辰照得園子十分明亮,連天邊的一彎月牙都淡淡地失去了光彩。怡寧漫無目的地走著,夜色中隱隱約約飄來一縷香氣沁人心脾,依香尋去,卻原來是一束白梅在傲然開放。一陣風過,片片花瓣飄飄蕩蕩離開樹梢,落入塵埃。她蹲下身子,將花瓣一片一片撿起,壓抑了幾天的愁緒再也抑制不住,淚水終於衝出眼眶的束縛: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煞葬花人。
獨倚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年夜(二)
大年三十,閤府聚餐,怡寧以身體疲倦為由,坐坐就走了。晚宴結束,胤禛到怡寧的屋裡看她,見她懶懶的斜歪在炕上想心事,暗歎一聲,將她攬進懷中正要溫存,卻感受到了她的拒絕。於是,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翡翠扳指遞到她手裡,怡寧見這扳指碧綠通明,知道是極品的老坑貨,但見得多了,已經不像開始那麼新奇,覺得也不過是件普通的物事。胤禛見她不甚在意的樣子,知道她走了眼,便舉起扳指對著燈照,怡寧湊過去看,大吃一驚:只見這扳指的內璧竟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來。她忙從炕桌裡掏出放大鏡,細細觀瞧,竟是完整的一部金剛經。
見怡寧終於動容,胤禛有些得意,將扳指套進她的拇指,道:“你可知道,這件東西就算在皇宮藏寶閣也是寶貝,是佟額娘那年進封皇貴妃的時候皇阿瑪賞給她的,額娘臨去時傳給了我,吩咐我做為信物送給妻子。你好好收著,日後好傳給我們的孩子。”
聽了這東西的來歷,怡寧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凝視著他問:“既然這東西如此貴重,且孝懿仁皇后有這樣的囑咐,你該將它給了那拉姐姐才對。”
胤禛回視著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懇切地道:“寧兒,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今生只有一個妻子,就是你呀!其它的女人,包括那拉氏,她們為我生兒育女,要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在騙你,但她們都不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只應該是最懂我、最愛我、能夠陪我看桂花的你!但是,你應該明白,婚姻在很多時候是一種利益的交集,要想做大事,我需要很多支援,無論是費揚古家還是年府,都是我最好的助力。況且,府裡的這些女人雖然也有小性,但並沒有大錯,無論那拉氏、李氏,還是年氏,她們無論是對我愛新覺羅家族,還是對我本人,都是有功的。這些日子,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是,我想你應該能夠體諒我的難處,畢竟我們倆才是一體的,我想你一定能明白的我的用心。”
聽了他的話,怡寧心裡苦笑了一下,她將扳指捂在胸口,輕輕地道:“是的,我理解,我明白,我知道!”但是,我就是無法接受!當然,最後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聽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