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她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絕世優秀人才,失去她,大不了再招聘一個新助理。
但其實,他心裡很明白,他需要的從來不是助理,她對他的意義也絕對不只是工作夥伴。
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了,所以也很痛苦、很痛苦。
她喜歡他,那他呢?對她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嚴琛迷惘了。近日他不斷思索這個問題,一次次開啟手機,看螢幕上清恬平靜的睡顏。
周韋彤的睡顏。
是那天從東京飛回臺北的機上,他趁著她迷糊昏睡時偷偷拍下的,她因為還病著,臉色蒼白,頰畔又染上些許不正常的嫣紅,戴著一副不合宜的眼鏡,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漂亮。
但對他而言,卻是可愛的、值得玩味的,每當閒暇,他總會習慣性地盯著這張照片發呆,盯著盯著,偶爾會心猿意馬。
如果在公司,他會馬上叫她進私人辦公室,盡情“欺負”她一番,如果在家裡,他便會傳簡訊或打電話煩她,故意交代她瑣碎公事。
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可以肯定。
笑的時候,會為他陰暗的世界照進陽光,哭的時候,會狠狠擰痛他的心。
對他而言,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自從燦心去世後,誰也不能叩開他緊閉的心扉,甚至連燦心,也無法如她那般牽引出他自然率真的笑容。
跟她在一起,他偶爾會覺得自己的心智年齡彷彿倒退了,成了個長不大的孩子,愛笑愛嬉鬧,以逗弄她為樂。
而在燦心面前,他從來不會是個孩子……應該說,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個霸道自我的大男人,從很年輕的時候,他便要求自己擔起男人的責任。
可現在,他學會了淘氣。
是她教他的。
與你相遇,對我來說,是一種幸福。
她說,遇見他是幸福,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找到自己,但就因為她找到了自己,她永遠不可能也不甘心成為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
她以為他把她當燦心的替身。
真傻!她怎會以為他將她當成燦心?他很清楚她們是不同的兩個人。
燦心給他的,是傷痛,是怨恨,她卻教他開朗,給他快樂……
傻的人是他吧?怎會蠢到放她走?嚴琛暗惱。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撐下去,以為自己不需要她,不需要任何人,但他終究錯了。
每多與她分別一天,便多思念她一分,到如今才恍然大悟,他不能失去她——
但他找不到她。她換了手機號碼,她媽媽說她出門旅行了,暫時不會回家。
很顯然,她是故意要與他斷了聯絡。
該怎麼做好?
其實你只是不知道怎麼從過去走出來,你一直囚在那裡!
沉痛的嗓音一再在他腦海迴響。
也許,是該勇敢面對過去的時候了——
“哥,你終於肯見我了。”
在深夜的酒吧等待嚴琛的,是他曾經最疼愛的弟弟,嚴飛。
一見到他,嚴飛立即從角落的沙發區起身,朝他揮手。他面無表情,胸口卻在看見嚴飛微跛的右腿時,痛楚地揪緊。
已經好幾年了,阿飛的腿還是無法完全恢復從前的健步如飛。
“接到你的電話,我好高興,沒想到你會主動聯絡我。”嚴飛招呼他坐下,神情掩不住欣喜,舉起威士忌酒瓶,為他斟了一杯。
“我是來清算過去的。”他矜持地宣告。
嚴飛彷彿早料到他會如是說,淡淡一笑。“你還恨我嗎?”
嚴琛不吭聲。
他怎麼可能恨自己的親弟弟?只是曾經破碎的親情,不知該如何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