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有亂潰的敵軍衝撞進來,又或者溪河、村寨阻攔,往北推進的陣列難免會被拉得更散,即便是以哨隊為單位往北行軍,陣列也做不到首尾兼顧。
這換成當世其他勢力的軍隊,絕對是軍事上的一場災難。
而大梁兵馬即便拆散到小隊規模,也不會失去戰鬥力。
正常情況下,敵軍騎兵力量在開闊的汾水河谷之中佔據絕對優勢,溫博絕對不敢讓兵馬過於分散的進行作戰,必須保證足夠的密集陣形,才能防範住敵軍可能從各個方向迂迴發動的衝擊。
不過,大霧天氣徹底壓制住敵騎迂迴穿插作戰的能力,梁兵則可以肆無忌憚的以哨隊、甚至以更小規模兵馬為單位進行分散行軍、作戰。
而戰前也對霧中行軍進行必要的動員及準備。
最先往前推進的兵馬,每一支哨隊都攜帶一到兩名熟悉地形的嚮導,沿路都會留下明顯的標識,指引後續的兵馬前行。
即便遭遇潰散敵軍發生戰鬥,前期也明確以擊潰、驅散為主,而佇列每隔一段時間也會進行一次整頓,再繼續前進。
整個過程,說白了就是考驗軍隊的組織能力,有沒有滲透到基層。
沒有明確的旗幟傳達作戰命令,大霧之中口令及哨鼓,主要也是用來分辨敵我,這時候進退以及休整的時機,乃到面對突然遭受到的潰敵或還保持相當作戰能力的整隊敵軍,都需要基層武官作出獨立而果斷的判斷。
而小股兵馬暫時與主力部隊失去聯絡,更需要基層武官去克服、安撫手下兵卒的驚惶,決定如何就近防禦、集結以及聯絡主力部隊,或自行確認新的行軍方向。
梁軍這些年擴編速度極大,也不是所有基層武官經過一定的培訓之後,就都能成為精銳武官,但韓謙從發跡敘州以來,除了重視基層武官的培養,更重視遊擊作戰,這兩者甚至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這使得梁軍之中,有大批的基層武官,擁有獨立帶兵作戰能力。
這個比例在全軍哪怕是僅有三分之一,在這樣的大霧之中,在兩軍相遇註定要陷入混戰之中的情形下,梁軍就已經奠定了絕對的優勢。
……
……
主力步戰旅在騎兵旅的掩護下,快速往北突擊,也留下相當多的精銳兵馬,驅散、打擊敵軍前鋒線兩翼陣地上的亂兵,不叫這些潰散的敵卒有重新集結起來的可能。
而沿絳垣驛道集結的前鋒兵馬主力,雖然溫博在決戰前換上戰鬥力偏弱的預備役旅,但不意味著他們就能蹲在原地坐看主力作戰部隊在敵軍腹地攪個天翻地覆,而他們沒有新的作戰任務。
想要畢功於一役,還需要同時從正面戰場殺穿其防線,將敵軍的抵抗意志徹底的摧毀掉。
要不然的話,往敵軍縱深腹地挺進的突襲兵馬,就算能將降縣兩翼的營寨都踏破,實際的殺傷量也會相當有限。
這樣的突襲作戰,更多隻能將後方的敵軍殺潰殺散,難以完成重創勞軍的艱巨任務。
倘若不能從正面防線進行突破,北面的絳縣、聞喜、曲沃、翼城等城池都在蒙軍的絕對控制之下,烏素大石據這些城池收攏散潰兵馬的速度,甚至組織反攻的速度都會極快。
這不僅極大限制戰果的擴大,甚至這一仗都未必能成功迫使蒙軍從汾水河谷撤退。
真要是如此,這場會戰也意味著不會就此能順利結束。
預備役旅基礎兵員都是新兵,特別是從豫東逃難民眾中徵募補入營伍的四萬青壯,突防戰鬥力弱,分散作戰以及獨立作戰能力弱,很難指望他們去打硬仗。
不過,預備役旅從高階將領到基層武官骨幹皆是軍中的精銳武官及老卒,組織新卒操訓過個月,結陣作戰以及攻城奪寨作戰的能力,還是要比普通的地方州兵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