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過河拆橋?難道我留在龍牙山守墓服喪的心志還不夠明確嗎?殿下待我真誠,我有孝在身,無法盡忠殿下跟前,請薛大人你們代勞,怎麼就是過河拆橋了?」韓謙盯著薛若谷的眼瞳,問道,「再說了,我父親有他的處世之道,我有我的處世之道,難不成我父親一輩子都走不出來的死衚衕,我還要一頭扎進去?」
見韓謙都將話說到這程度,薛若谷卻也無言相對,黯然暗道這世道欠韓道勛太多,韓謙心灰意冷,決意經守敘州,誰又能說他的不是?
「韓大人執意如此,薛某也無話可說,那便不再叨擾韓大人,明天自會派人將辭呈送上山來。」薛若谷朝韓謙拱拱手,便神色黯然的帶著兩名隨從先下山去了。
「我也得趕回嶽陽,跟殿下報信。」姜獲原本有滿肚子話,想著將嶽陽這近一個月來錯綜複雜的形勢說給韓謙知道,請他為殿下出謀劃策,但此時滿肚子的話都吐不出來,也只能黯然先告辭離開。
「你回去跟殿下說,殿下以敘州賜韓謙,韓謙必不會叫殿下失望,」韓謙跟姜獲說道,「金陵時局一個月內便應該有所變化,楚州兵馬勢強,定能挫安寧宮叛軍,到時候太妃、李侯爺、鄭家的態度便會有所轉變,請殿下此時還要稍安勿躁,另外,薛若谷、李唐、秦問三人生性介直,加以磨礪,能放心留在身邊任用。」
姜獲微微一怔,轉而大喜朝韓謙揖拜,心裡想,殿下都已大方叫韓家世領敘州了,怎麼經營、怎麼據為己有,都是韓謙他自己的事,鄭家及韓道銘他們如此想,只會放鬆對韓謙的警惕,而他替殿下戀戀不捨,不是著了相?
目前看韓謙為割據敘州、鞏固權勢,將薛若谷等人逐出敘州,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不留情面,但從另一角度看,韓謙暫時不便出山,殿下身邊不正急需薛若谷等生性介直的大臣輔佐?
要不然的話,留薛若谷他們在敘州牽制韓謙,那不是吃了飽撐著嗎?
第三百六十六章 蜀主心思
「你不跟薛若谷說清楚,叫他這麼大怨氣去嶽陽,合適嗎?」趙庭兒腆著肚子,她這時候站在山間還能看到薛若谷帶著隨從負氣下山的情形,多少有些不忍的問道。
韓謙微微一笑,說道:「你們還是缺少鬥爭經驗呢,我就得讓薛若谷帶著這滿肚子的怨氣去嶽陽懟天懟地啊!太妃是殿下的生母,鄭榆是鄭氏家主,鄭暢乃是大儒,我大伯也居官威重,沈漾骨頭是硬,但在他們面前氣勢就弱了三分,也更不要想資歷更淺的鄭暉、高承源有底氣站起來。大家眼下不能撕破臉大打出手,還要繼續擠在同一個屋簷下,你們說說看,殿下身邊此時最需要什麼樣的人?」
姜獲想起這幾次旁聽議事的情形,心想一直叫沈漾站在最前面強硬的抵擋太妃、鄭榆、鄭暢、韓道銘等人的咄咄逼人之勢,也確實是叫沈漾疲憊不堪、招擋不住。
在韓謙暫時不能出山的情況下,大概也就薛若谷這樣的人物能替沈漾分擔一下壓力。
而薛若谷、李唐、秦問等人有著出任州長史、縣令的資歷與聲望,在殿下身邊任事,也理所當然能獲任一些關鍵官位,不至於叫殿下這邊顯得人丁孤單。
「有韓大人替殿下籌謀,姜獲也就放心了,就不在這裡耽擱了。」姜獲行過禮,便帶著扈衛也下山追趕薛若谷而去。
姜獲也看不透更大範圍的局勢變化,只要韓謙不袖手旁觀,他總算是能稍稍安心回去,也算是達成他此行的最大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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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谷、姜獲先後下山,田城、高紹、馮繚等人卻不會急著下山,這一刻繼續守立在韓謙的身後。
不管韓謙是否如何替殿下籌謀大計,他們更關心的還是今日敘州正式自成一系了。
薛若谷、李唐、秦問等人離開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