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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頁

一日三餐他是被她好吃好伺候的,傷口也是被她小心在打理的,只是一日一動不動地在她床上趴著,委實無趣。

無趣了,他自然也想尋點樂子。

教她以鋼筆習字,便是他的「樂子」之一,只因那時她會短暫替他鬆綁。

但今日她發覺他趁習字時,又偷撓了傷處,撓破了一道快結好的痂皮,令她惱羞成怒,當即又捆了他的手,不再讓他教她用鋼筆寫。

這日的字,他是信手隨意摘的詞,她爾後臨摹時,才發覺他在「吳鹽勝雪」和「錦幄初溫」中漏寫了一句。

犀飛利金筆落在「雪」字上,頓了好久。

墨跡洇開,被郭阡察覺,看出了端倪。

他讓她給他鬆綁,替她補上那五個字,她卻不依:「這首詩我是背過的,我曉得漏的那半句是什麼,用不著你這雙金尊玉貴的手。」

說話時,她側轉過臉,目光惻惻落在他手間的繩索上,顯然是懷疑他是要借這個緣由讓她再解開繩索。

他那時勉強忍住了,未告訴她,這是首詞,不是詩。

而她生他悶氣,從黃昏生到夜裡頭。寧肯守著半首殘詞瞎琢磨,也不肯問他一句答案。

郭阡被晾到月上枝頭,還被沒收了晚飯,先一步敗下陣來,同她服軟認錯,要替她補上這半副殘詞。

但他在她這兒已然毫無信用可言。她再也不肯信他的鬼話,對他冷眼相待,不睬他一眼。

捱到夜半,他睏意已濃,受不了她桌案前那盞明晃晃的燈,看她大有一種想不出來就耗一夜的執拗架勢,戲謔地喊她作傻子,催她去睡。

見她巋然不動,他忍不住又勸她一遍:「你睡罷,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的,何必為難自己呢?我做人就從來不為難自己,該怎麼暢快就怎麼來。」

「你暢快?」與他日日相對,她脾氣壞了不少,說話也難免刻薄,「你背被人抽成這樣,每日在我船上叫苦連天的,你還暢快得起來?」

一句話戳中郭阡軟肋。

他面色煞白,背過身去,緊閉上了眼。

朱魚話一出口,就懊惱了,擱下筆,站起身去看他。

卻見他眉頭緊鎖,罕見地從緊閉的眼中淌出一滴淚來。

她方知她闖了大禍,急忙柔聲喚他:「怎的了?你是不是又癢了?」

他裝睡不動。

她自知理虧,替他滅了油燈,訕訕走回花艇裡間去睡。

翌日清晨,郭阡神色如常地吃了她做的蝦皮餛飩,可除了向她道了幾句謝,未再與她多說一句話。

用完早膳,他自覺地伸手讓她捆上繩子,她才瞧見他的腕間已被繩索勒出血痕。

她望著心悸,攥著繩子的手垂落下來:「你昨日怎的不說我捆緊了?」

郭阡垂眸不答。

朱魚見他這般模樣,明白他還是在心底氣她昨日無心說的那句話。

她有些難過,撇過頭,對他輕輕道:「你的傷已經好了許多了,走路也不成問題了。我送你上岸去罷。我這兒不比你們郭公館,我也照顧不好你。」

她轉過身,在妝奩裡找出那枚紅寶石戒指,也塞到他手裡:「這戒指,我消受不起,你帶走罷。以後若有鍾意的姑娘,你用它求婚,應該是能掙一個圓滿的。以後……你也莫要再上我的船了。」

郭阡揚眉,她卻已走去艙外,嫻熟地盪起了雙槳。

孤舟破水逆江而行,朱魚從未有那一刻,覺得迎面吹來的風,竟會這般寒涼,這般深入骨髓,教她忍不住想落淚。

船靠岸良久,郭阡穿齊整了衣服,才走出艙外來。

她不想聽離別的話,索性背著身,假裝在看岸上的商販在討價還價。

但他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