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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咱三大爺說:“這恁亂,你還出去說啥書呢!”咱二大爺說:“沒事,小日本正和咱國軍打仗,佔大城市,還管不了咱老百姓。咱老百姓還要活著不是!”咱三大爺說:“這倒是。”咱二大娘說:“自從俺進門,他就沒出去過,他也該出去說好好說幾場書了。”咱三大爺不語,走了。

吃晚飯時,賈寨人端著飯碗出來了,一個個顯得很興奮,碗裡是肉,手裡是白饃。邊吃還邊望著南邊罵:“娘那屄,吃,吃。要不是小日本要來了,誰捨得吃呢!”有人說:“就是,這又不逢年過節的。吃完了算球,不過了。”吃完飯,賈寨人都聚集在村頭往南望,聽那炮聲。炮聲從西往東擦著賈寨的邊過去了,越來越遠。有人說:“這炮聲遠了。小日本怕是被打跑了。這下壞了,俺把下蛋雞都殺了吃了,要是小日本不來,俺不是白殺雞了嘛!”有人罵:“娘那屄,好像盼著小日本來似的。”

咱三大爺賈文清一邊聽著炮聲說:“大事不好,要是炮聲從西往東走,那說明把小日本打退了,要是從東往西走,那是國軍在節節敗退。大家回家趕緊把牆都挖個洞。”

“為啥?”

咱三大爺說:“各家各戶都打通,萬一小日本來了,又跑不出去,也可以互相躲躲。”有人說:“這下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女人就嘿嘿笑了,說:“家家都通著,不要上錯了炕。哈哈……”咱三大爺賈文清嚴肅地說:“到這時了,你們還瘋,到時候你們哭都哭不出來。”

六 咱四大爺之一(1)

咱四大爺賈文燦是那一帶有名的土匪,由於是土匪,人們都叫他小名鐵蛋。

開始,鐵蛋只是為了好玩。他把掃帚頭用紅布包了藏在腰裡,天黑時在村裡四處轉悠。遇到村裡行人便悄然跟在身後,冷不防用掃帚疙瘩頂住人家的後腰,發一聲喊:“別動,動就斃了你。”行人不知真假便不敢動,只有乖乖地舉起手來。這時鐵蛋就在身後哈哈大笑。行人回過身了見是鐵蛋,氣得要打,鐵蛋早就逃之夭夭了。行人告賈興忠,賈興忠只是笑笑,不管。鐵蛋娘去打,鐵蛋跑得比兔子還快。鐵蛋娘裹了一雙小腳,又追不上,乾瞪眼。賈寨人說,鐵蛋這孩子有爹生沒爹教,將來成不了器。後來,鐵蛋把在賈寨嚇人的招數用在了搶劫上。

鐵蛋用那掃帚疙瘩開始攔路搶劫。不久,在黑道上漸漸闖出了名,出了名就有人來投奔,日子久了招集了不少烏合之眾。後來驚動了官府,官府把鐵蛋拿住了一次,一搜身卻只搜出兩截掃帚頭,審問時拒不承認有攔路搶劫之行為。官府無憑無據,只有放人。他手下兄弟知道鐵蛋腰裡只有兩把掃帚頭,就起了反心,趁他不注意時下手,結果他從腰裡拔出了真槍,一槍一個把造反者撂倒在地上。其他人大驚,說鐵蛋懷裡的紅布包會變,要啥變啥。從此,手下人無人敢反。

平原地帶土匪和山匪有些不同。山裡山匪明搶豪奪佔山為王;而平原土匪無險可守也就無山寨,平常分散在各個村莊極為神秘,專選那種月黑風高之夜,用黑布將臉裹了,呼哨而聚打家劫舍。鐵蛋經常在老窯裡聚會,那孔窯就成了他們的秘密老窩。鐵蛋種了二畝茅煙,經常提著菸葉四處轉悠。見路上走著單身行人,便遠遠地瞄著。他常派人外出踩線。提著賣煙的筐到一個村子叫喊:“賣茅煙,賣茅煙!”如果本村有內線,內線自然出來接頭,早把村裡哪家窮哪家富摸得清楚。富人家門上便有了標誌,夜裡來了直奔而入。

賈興忠死後,賈興忠的太太和兩個姨太太分家了,各過各的。孤兒寡母的日子自然艱難。一直到賈興忠的三個老婆都相繼去世,幾個姑姑該出嫁的也都出嫁了,咱大爺賈文錦、咱二大爺賈文柏,咱四大爺賈文燦,咱五大爺賈文坡都還沒有娶上媳婦。

咱大爺賈文錦親事倒是定下了,咱二大爺賈文柏,咱三大爺、鐵蛋和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