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輪迴。

再是個被歲月優待的人，也終究是會老的。比如李絮。她的眼角，終於也有了皺紋。兩鬢也有了銀絲。

“主子，今兒穿大紅好不好？”小宮女巧水脆生生的問。

“不穿了，月白就是。”李絮道。

“娘娘還是穿大紅的好呢。”巧水道。

“老了，就該素淡些呢。”李絮笑道。

“娘娘哪裡老，娘娘看著還是三十歲的樣子呢，哪裡就老了呢。”巧水道。她是去年才進宮的，今年就被萬歲爺安排來伺候娘娘了，說是娘娘這裡喜歡機靈活潑的小宮女。

出了巧珠姑姑，就是巧鶯巧歌巧燕巧舞幾個大宮女，巧水和巧溪也只管伺候娘娘梳洗打扮而已。

去年，是娘娘跟前第三批的宮女出宮去了，跟著娘娘的，各個都得了好歸宿。只要不動歪心思啊，十年後，她也可以有個好歸宿呢。

“主子，萬歲爺來了。”巧珠進來道。

“哦，好。”李絮看了看鏡子，她也打扮好了。

起身往外走去。

八月裡，不冷又不熱，她站在玉漱殿外看著四爺慢慢走來。

他的步伐依舊堅定，身姿依舊挺拔。

只是略微有些瘦。走近了就看得到，他的頭髮花白了不少，一張俊臉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便是人間帝王，也經受不住歲月的雕琢，終究也是老了。

“爺，今兒是不是比昨兒早些？”李絮迎上去問道。

四爺牽著她的手笑道：“似乎是早了些，蘇培盛？”

蘇培盛忙笑道：“可不是麼。早了那麼半刻鐘。”他心道，娘娘是就算著這個呢麼？早了一點兒就知道了？

“今兒是中秋，爺換身衣裳吧。”李絮牽著四爺進了內室，給他選了一身明黃的常服，和他身上的也差不多。但是龍紋樣式不大相同。

“嬌嬌也換一身吧，怎的穿的如此素淡？”四爺看著穿著月白的李絮，笑問。

“老了呢，穿著鮮亮的不好吧？”李絮不好意思的道。

“來人，給你們主子換大紅的。”四爺回身道：“爺就喜歡你穿的鮮亮。”

便是老了，她也是柔美的，皺紋也好，白髮也罷，都也還是那個柔美的女子。

李絮便笑了笑不分辨，換了一身大紅的金線牡丹花繡樣的衣裳。

頭髮重新梳過，架子架起來，用白玉和鎏金鑲嵌東珠的首飾插起來。

“這才好，幾個皇孫呢？”四爺滿意的看著李絮問。

自打去年起，幾個孫子就住進園子裡，時不時就在這玉漱殿中搗亂，到底李絮也不是年輕時候了，孩子們在也就在了。

“被榕兒帶走了，來年不是選秀麼，榕兒說了，不要格格不要側福晉……爺怎麼看？”李絮問道。

“胡鬧！哪有這樣的？越發不像話了！”四爺薄怒道。

“其實吧……他又不是朝臣，他願意，就那樣唄……”李絮道。

“這是他的福晉不賢惠！哪有這樣的？初時不要格格也就罷了，如今她福晉兒子都有了，還不要格格和側福晉，叫人如何說？”四爺道。

李絮也算是豁出去了：“他是你最寵愛的小兒子，他做的出格事情還少麼？怎的就不能這樣了？爺要是可以，一輩子就我一個不行啊？果然男人都是壞的！”李絮也怒道。

四爺一肚子的火，就被李絮一句話消了……

他哭笑不得道：“這哪裡是一碼事？嬌嬌越發不講理了。”

“瞧瞧，如今我是人老珠黃，你都嫌我了。”李絮低頭低沉道。

“嬌嬌別鬧，要是不要側福晉是可以，格格不能不要。”四爺伸手製止李絮說話繼續道：“大不了要了不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