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想到,甄涼動作竟這麼快。
聽胡司制這麼說,便道,「我只是不忍見你母子二人生離,違背天倫。」
胡司制聞言,不由紅了眼圈兒。她在家時是庶女,婚姻之事也只是家族聯姻的手段,不容置喙一句。好在丈夫雖然也只是庶子,但溫文爾雅、體貼入微,婚後生活也算平順幸福。誰料夫家忽然犯了事,孃家為了撇清關係,便強令她與夫君和離。
當時她的兒子才兩歲,雖受赦免,卻無人照應。孃家一者怕受牽連,二者也是希望將她另嫁,便不許她帶走兒子,而是交給遠親撫養。
胡司制不願意再嫁,也希望自己出頭之後能名正言順與兒子重聚,便入宮做了女官。倏忽就是十年,再未見過兒子的面,從前宸妃在時,很看重她的手藝,家裡還時不時送訊息進來,後來就連訊息也沒了。她因此鬱鬱寡歡,在宮中也沒什麼人緣。
如今甄涼幫她把孩子接過來,往後便不必為人所掣肘,胡司制自然感恩戴德。
就算桓羿的目的也是要她賣命,至少她心甘情願。胡司制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沉聲道,「殿下大恩大德,我們母子一定粉身以報。」
「如今母子團聚,姑姑應該開心才是。」甄涼含笑道,「若要報答殿下,就多替他做幾身衣裳。」
「應當的。」胡司制點頭應下。
不多時,馬車就停住了。胡司制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兒子,不免又緊張起來。還是甄涼催促,才下了馬車。
火鍋的生意大受歡迎,第一個月的分紅已經到手了。不過甄涼拿的是小頭,所以香料的生意也已經在籌備之中。甄涼在西市買了一間鋪子,準備往後做生意用。胡司制的兒子就被安置在這裡。
進了店,甄涼讓人領她去見兒子,自己和桓羿則是被掌櫃的請入內侍說話。
管鋪子的掌櫃是宸妃從前的舊人,但是宸妃去後,她身邊的人大部分都被桓衍處理掉,桓羿又去了鳳京守陵,下頭的人便都生了自己的心思,幾乎將那幾間鋪子掏空。
這位掌櫃也算是個能人,確實藉此做了本錢,另起爐灶,又開了一家小店,生意十分想興隆。
甄涼來了之後,考慮到在外面行事不宜大張旗鼓,便花了許多手段才將他收服。這樣,有之前的背叛在,誰也猜不到他背後的主子竟還是桓羿。
不過也因為這樣,此人的忠誠度如何還有待驗證,她便暫時沒有透露桓羿的身份,只是問了幾句生意上的事。
興寧縣那邊有白姑姑幫襯,包下一片長滿香木的山頭十分容易。但考慮到運輸成本,再加上為了保密,甄涼是打算將加工廠開在當地,待香料製成之後再運進京城販賣。
現在那邊的工廠已經動工了,預計開春之前便能運來第一批香料。但如今也有許多地方要等甄涼拍板,這香料要賣上價錢,就要有個好聽的名字、高檔的包裝,還得能賣進豪門大戶,最好是賣進宮裡去,而這些都需要甄涼點頭。
甄涼看了一遍備選的方案,並未提出什麼意見,隨手圈了兩個能用的。
其實掌櫃給出的選項全都平平,並沒有出彩之處。不過他們現在需要的就是這種泯然眾人的低調,否則樹大招風,很容易被注意到。
等她這邊忙完了,胡司制也與兒子說完了悄悄話,領著孩子過來給桓羿磕頭。
甄涼讓掌櫃的自去忙碌,才轉過頭來,打量胡司制這個兒子。這孩子今年十三歲,已經生得十分高大壯實,面板微黑、目光炯炯,看人的眼神透著幾分憨厚純真。
這就是小時候的熊斌啊!
甄涼只見過十年後的他,那時的熊統領留著一部絡腮鬍,目光兇狠,看誰都彷彿帶著刀子,叫人既不敢小覷,也不敢親近,就像他的姓一樣,是桓羿身邊一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