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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頁

至少桓衍認為,桓羿不會一直將自己軟禁起來。

他已經想明白了,桓羿讓他活著,無非是為了讓他謀奪皇位的事,顯得更加名正言順——比如一封他親自寫下的禪位詔書。

而要做到這一點,桓羿就要讓他見人。——所謂皇帝親自寫下的禪位詔書,只不過是一個說法,實際上,身為皇帝並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寫詔書,自有翰林學士代筆,然後加蓋皇帝的玉璽以及中書堂宰相的大印,才是真正有效力的聖旨。

只要見到了人,他就有機會!

想到這裡,桓衍立刻調整臉上的表情,一臉悵然地看向桓羿,「朕曾經以為若是有人要弒君奪位,應該是你,不想……」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弒君奪位?」桓羿笑著反問,「或許我也有這樣的打算,只不過是被漢王兄搶了先。」

桓衍苦笑起來,「九弟若想要皇位,何須如此?」

「哦?莫非皇兄願意將皇位拱手相讓不成?」桓羿故作疑惑。

桓衍嘆了一口氣,「其實當年父皇最看好的人,本就是你。可惜父皇走得急,並未留下任何詔書,朝臣們都認為立嫡長更能安穩人心,所以才推舉朕。而今……「他說到這裡神色一暗,「九弟方才也聽漢王說了,他給朕下了毒。而今朕的身體,只怕已經千瘡百孔,再擔不起這江山社稷的擔子了。這個位子,若是九弟想要,朕立刻就能寫下禪位詔書。」

桓衍本以為,桓羿聽到他願意寫禪位詔書的話,會迫不及待地要求他履行承諾,然而桓羿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卻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皇兄誤會了,其實所謂的下毒,不過是一些彼此相剋的食物罷了。否則太醫院、御膳房、尚食局那麼多人,不至於半點端倪都沒有發現。」

聽到這句話,桓衍驟然瞪大了眼睛,原本沒什麼力氣的身體,都因為過於激動而在床上輕輕彈了彈,他緊盯著桓羿的眼睛,「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桓羿笑著道,「如此,皇兄還願意禪位於我麼?」

桓衍剛剛激動起來的心情,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幸而他倒也是個有城府的人,不至於立刻就顯露到臉上,連忙調整表情,笑道,「我禪位於九弟,與此事無關,只要九弟想要,皇兄的承諾依舊算數。」

「皇兄是不是在想,用這番話穩住我,然後便可徐徐圖之了?」桓羿卻忽然點破了他心裡的想法,「可惜,臣弟只怕不能讓皇兄如願了。」

「什麼意思?」桓衍面色微變。

桓羿那張肖似宸妃的臉笑得十分好看,「唉,誰讓皇兄方才當眾叫破了漢王給你下毒之事,又立刻暈了過去。現在,滿朝文武都以為皇兄已經命不久矣,這假的下毒,自然也可以變成真的。」

最後這一句話,他說得很輕,但停在桓衍耳中,卻不啻於驚雷。

桓羿做得出來這種事,他真的做得出來!

這個念頭剛剛才一出現,桓衍便驚恐地看見桓羿轉過身,拎起放在桌上的白玉酒壺,倒了一杯酒出來。那酒壺並不是乾元宮原本就有的東西,毫無疑問,是桓羿從外面帶來的!

桓羿的手很穩,雖然酒斟滿了杯子,但他端過來竟沒有灑出一滴。

他站在桓衍床頭,彎下腰來,將那杯子湊到桓衍嘴邊,語氣柔和地道,「皇兄且滿飲此杯,我們兄弟再敘話。」

隨著他的動作,桓衍眼中的驚恐幾乎凝為實質,他幾乎鼓起了全身的力氣,偏頭朝那酒杯一撞,將之撞偏,半杯酒就這麼灑了出去,在褥子上留下一片濕痕。

「不——」他等著桓羿,「你這是弒君,弒兄!」

桓羿笑了,「皇兄殺過的兄弟,還少麼?難不成因為你是長兄,就可以隨意動手。我們做弟弟的,活該束手就擒?——這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