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遁去。
透明的細雨仍在不停地落著,空氣中的血腥之氣非但沒有被沖刷而去,反倒越來越濃……
顧安
少頃,那一隊上六下六由盾牌組成的銅牆已來到馬車前。
車中傳出一個低沉穩定的聲音:“老東西死了麼?”
“是,主上。”
“走!”
身穿玄色長袍之人在那一十二人的掩護下迅速鑽出馬車,一行人隊形絲毫不亂地一路疾行,在驚風密雨一般的箭矢中衝出了包圍圈。只聽那玄袍人清嘯一聲,一匹毛色純黑無一絲雜色的汗血寶馬從不遠處山丘上疾馳而下,頃刻便到了他跟前。剛躍上馬背,便有一騎絕塵之勢。其餘一十二人都各自棄盾上馬,跟著那玄袍年輕人飛馳而去。一行人竟都沒有回望場中馬車一眼,很快便消失在瀟瀟雨幕中。
此時埋伏在不遠處的弓弩手見追之不及,也就迅速整合好了隊伍,潮水一般湧入場中收取戰利品。一眼望去,少說也有四百人。那八輛馬車上所載的八口鐵箱子被有條不紊地抬了下來,分別放入另外八輛早已準備好的由青色粗布遮擋的馬車上。
其中一輛馬車中被扔出一具錦衣華服的屍體。
少頃,這四百人便已分流為八股,每隊護著一輛車,竟分別往八個不同的方向分散而去,不到一炷香功夫便似退潮般撤了個乾乾淨淨。
莫熙見各路牛鬼蛇神都已清場,才從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上飛身而下,重新走到場中。不一會兒,便準確地找到了睡到死的屍體。
莫熙揹著他從容走在雨中,但並未走遠,只是爬上了就近一處向陽的山坡。記得他曾經問過莫熙信不信有來世,他說他信,因為這樣就能重新活一遍。他說希望來世每天都能在陽光底下生活。還希望當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窮酸秀才,一輩子都不要摸刀劍,娶妻生子,與家人相依為命,簡單度日。想到此處,莫熙慢慢開始搜他的身,取出一捆百丈鎖,一把匕首,將它們拋得遠遠地。
待翻到他懷中揣著的那張任務令,莫熙便掏出來細讀。整張紙已經溼了大半,是以大部分墨跡早已遇水消弭了,獨獨留下最後一行字:“三日後,金陵城外十里坡領賞。”
莫熙不禁皺了皺眉,她敢肯定自己的任務令上並沒有這句話。只因這麼多年來,她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接到任務令必要反覆誦讀好幾遍,做到爛熟於心才會用水洗去其上墨跡,是以絕無記錯的可能。心道:看來三日後免不了要跑一趟,一探究竟。
水道斯的身體依然溫熱,為了防止鮮血四濺,莫熙將他翻過身來,點了他背上傷口周圍的兩處穴道,才握住箭輕輕一拔,卻只拔下兩根箭桿,那要命的箭頭卻仍舊斷在裡頭。仔細看了看箭桿,並無特殊之處,遂丟到一旁。
莫熙掏出匕首,動作麻利地將那兩枚箭頭取出。竟是金鏃鐵骨箭,此箭式樣粗看與普通的箭並無二致,惟其金屬箭頭狹小且特別尖銳,能穿透一般盔甲。亦稱“鐵骨麗錐箭”,是弩箭的一種。不過,莫熙手中的這兩枚箭頭顯然是經過改良的“鐵骨麗錐箭”,中脊線高起,兩旁各有凹槽。
莫熙暗自思忖道:這凹槽應該是用來貯藏毒藥用的。而箭頭下裝的細箭桿如此之松,一拔即下,應是一種特殊設計。此種設計的妙處在於一旦箭射入體內。箭桿一撥即出,而箭頭則嵌入肉中不能自拔,用以確保中箭者立即毒發。而手中這兩枚箭頭的箭槽應是有毒,不然水道斯中箭之處並非要害,以他的功力不至於去得如此之快。而且此種毒藥必定頗為霸道,中毒者的血並未變色,仍為鮮紅,讓人不易察覺。
莫熙暗自慶幸自己身上有璧琉珠,否則似她這般隨意亂碰,難免也要中招。如今卻可毫無顧忌地勘察細節。心道:可惜我不識毒,有機會該讓唐歡看看才好,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