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奶奶也去田裡幫忙，留下我和她在家寫作業。

奶奶有一個很寶貝的白瓷觀音，她平時天天唸經誦佛，說是觀音娘娘會保佑我們平安長大。那一天，也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反正，她失手把觀音打碎了。

她很是害怕，我也很害怕，她說。讓奶奶和大伯知道了。一準會打死她，讓我不要說，如果大人們問起來，就說。是貓兒跳上去。把觀音打碎的。”

“小孩子做了壞事。怕受到懲罰，撒謊很正常。”楊康說道。

“是！”曹娟說道，“她那麼說。我也很害怕的，就同意了她的說法。晚上大人們回來了，問起來，我就照著她說的說法說了……可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指著我說——你說謊，明明就是你自己打碎的，你還關照不讓我說。”

“這太過分了吧？”楊康愣然，真的，小孩子打碎東西，怕受到懲罰，說個慌，他能夠表示理解。

可是，一邊哄著曹娟幫自己圓謊，一邊卻是嫁禍給曹娟，這真的太過分了。

“我當時嚇著了，就和她吵了起來，無奈她一直都是好孩子，學習成績好，大人都喜歡。”曹娟說道。

楊康多少有些明白過來，由於曹楠學習成績好，大人就偏幫偏信了。

“當年晚上，我爸爸就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頓，我怎麼說，他都不聽，還說我撒謊，非要逼得我承認，讓我去給我奶奶道歉。”曹娟說道，“我被我爸爸打怕了，心想，認了就認了吧！於是，我給我奶奶認錯，說觀音就是我打破的，求她原諒我。

然後奶奶就問我，觀音裡面的東西呢？我說我不知道，一直很是疼我的奶奶，照著我臉就是一巴掌，把我趕了出去……”

曹娟說到這裡，淚流滿面。

楊康抓過一把面紙遞給她，她接了，擦了一下子眼淚，說道：“這事情過去了三天，那天晚上，我已經睡下了，聽得外面堂屋裡面有人吵，是大伯和伯母，和我爸爸媽媽吵，說是讓我把觀音裡面的傳家寶交出來，還說這絕對不是小孩子能夠做的事情，這一定就是我爸爸媽媽指使的……

我聽得他們說，才知道原來那個白瓷觀音裡面，藏著我們家的傳家寶，是一塊什麼寶玉。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東西。

我爸爸很是生氣，拿著收稻子的繩子，把我綁了起來，然後拿著皮帶抽我，問我寶玉在哪裡？

我根本從來沒有見過這東西，哪裡知道了？我被打得痛的受不了，就說是曹楠打碎了觀音，讓他們去問她。

大伯母就衝上來打我嘴巴子，罵我胡說，他們家的阿楠怎麼怎麼好，不會說謊的。我呸——”

說到這裡，曹娟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啐了一口，罵道：“那個死不要臉的賤貨，她不會說謊，她從小就會騙人好不好？”

楊康真的沒有想到，曹娟竟然有著這樣的童年陰影，當即說道：“別生氣，都過去了，會好的。”

“我不知道他們打了我多久，罵了我多久……”曹娟說到這裡，又哭了起來，說道，“奶奶一直病著，那年冬天很冷，她就死了，她生病的時候，我天天去看她，跟她說話，她都不理我。

奶奶死後，我大伯和我爸爸又吵了一場，大伯母沒事就和我媽媽吵架，罵我是賤貨，小偷，賊，逢人就說，弄得我們村子裡面的人見到我就躲，她還到學校去鬧，鬧得所有的同學都罵我是小偷，賊骨頭……

後來，我爸爸就帶著我們母女來了城裡，租了房子。”

楊康仔細的分析了一下子前因後果，皺眉問道：“你大伯把那舊書賣給你，你伯母知道嗎？”

“她死了。”曹娟冷笑道，“大概是大前年，不對了，大大前年了，夏天下過雨，她去地裡理水，扛著鋤頭，被雷劈死了，這叫作孽，老天終於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