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被沈夫人推了出去。
沈夫人等沈惟走了之後,又坐回了二孃的床邊,輕聲安慰她:“大夫就快過來了,你好好歇會兒,別怕。惟兒已經進宮去了,有皇后娘娘在,不會讓人動你的。”
之後大夫過來來了,給二孃把了脈,說只是受了些驚嚇,孩子沒事,又開了一副安胎藥便走了。
沈夫人一直陪在二孃這裡,看著她喝完了藥。二孃喝了藥到真的就這麼睡了過去。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她是被噩夢嚇醒的。
在夢中她將三娘引到了懸崖邊,趁她不備,推了她下去。可是不知道為何自己也跟著掉了下去,等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腳邊爬滿了兒臂粗的蛇。其中一條最大的青蛇爬上了她的身體,蛇身絞緊了她的脖子,她全身發抖,叫都叫不出來,用盡力氣都掰不開脖子上纏繞的粘膩蛇身,力竭之時恍恍惚惚的看到了一張臉,是沈惟的臉。然後她就被嚇醒了。
二孃一身冷汗地坐了起來,見屋子裡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正要叫人卻發現榻前不遠處的八仙桌旁坐了一個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二孃想起睡前是沈夫人陪在她身邊的,便小聲的喚了一聲:“母親?”
突然那桌子上火光一亮,坐在桌子旁的那人用火摺子將八仙桌上的燭臺點亮了。燭火照映在那人的正臉上。溫雅俊秀。只是剛剛點燃的蠟燭,並不太明亮,使那張俊臉蒙上了一層鬼氣,尤其是那黝黑的眼珠。毫無情緒地看著你,讓你忍不住心中發冷,二孃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剛剛在夢中被那條大青蛇纏繞住脖頸時的感覺。
“你……你怎麼在這裡?”二孃不知道怎麼的。牙齒有些打顫。對沈惟她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懼意,這種懼意她以前對任何人都沒有過。明明是如此清俊優雅的人,還是自己的夫君,二孃也不知道她對沈惟的懼意是從何而來。
說起來沈惟對她也不過是動了一次手,就是那次她去拉他而他下意識的推了她,讓她不小心撞到了頭的那一次。
沈惟站起了身,緩緩靠近了她的榻邊。在她榻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
二孃有些緊張的往被子裡縮了縮,見沈惟停住了沒有上前,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胸悶。沈惟每次與她在一處的時候,都不會靠她很近。
“好些了?”沈惟的聲音在前面響起,聽不出太多的情緒。又因為他是揹著光的,五官只能看到一團暗影,所以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嗯。”二孃含糊地應了一聲。
屋子裡有片刻的平靜。
二孃看不到沈惟的表情又揣摩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想起了今日之事,終究還是慌亂的,便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靠在了引枕上。她肚子已經有些大了,睡了一覺身子又有些軟,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有些吃力。
“你什麼時候來的?母親呢?”二孃受不住這種清冷。終究還是再次開口。
沈惟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母親回去了,讓我來看著你。”
二孃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有些難堪,她覺得沈惟此時一定是諷刺地看著她。她肚子裡懷著的明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孽種,卻藉此讓沈夫人憐惜她。別人不知情。沈惟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只不過他一隻沒有揭穿她,雖然她也不明白沈惟這是為了什麼。
“外面,外面如何了?”即便是難堪,二孃也是鼓起勇氣問出了自己現在最在乎的問題。今日刑部來拿人的事情,將她嚇到了。那種地方她怎麼能進去?她一個女子,進了大牢的話,哪裡還有命在?她還不如去死。
沈惟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同意讓你過堂之時在過去,恭喜不用蹲牢房了。”
二孃一抖:“還,還要過堂?”
沈惟笑了:“現在知道怕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