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姨娘看著她認真的面容,突然就輕嘆了一聲:“我那孩子若是當初活了下來,年紀倒是比你要大。”
姚悅容手一頓,抬頭看了範姨娘一眼:“姨娘心中就不曾怨過嗎?”
範姨娘呆怔了片刻,似是在回想往事,眼睛中。滿是晦澀之意:“怨什麼?這都是命,明裡註定我這一生生不了孩子。”
姚悅容搖了搖頭,將手中的藥瓶收了起來:“悅容雖然來莊親王府不久,可是也是聽過一些傳聞的。若是天生不能生育。那算的上是天意,可是若是**,那就就令人心寒了。”
範姨娘閉了閉眼。語氣突然就冷淡了起來:“姚小姐以後還是不要再說這種話的好。什麼**不**的,當年是我自己不小心,與人無關。”
姚悅容聞言卻是笑了笑,明顯不信的樣子,卻又不開口反駁:“姨娘真看得開。”
範姨娘淡聲道:“若是論到看得開,我卻是還比不得姚小姐你的。禮親王世子如今生死未卜,你除了去禮親王妃那裡看了幾眼。說了幾句好聽的,一回到莊親王府裡到跟沒事人一樣了。若是我這樣一個不想提舊事的人是看得開的話,不知姚小姐又算是什麼?”
姚悅容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咬了咬唇,將頭低了。半響無言。
範姨娘見她許久不說話倒是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帶著些尷尬地道:“是我多話了,我不該……哎,我也是因為想起了往事,心緒不定,才會如此。還請姚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說著便將自己的繡籃子收好了,站起身道,“今日時候不早了,我還是先回去自己的院子吧。等會兒我還要去一趟老夫人那裡呢。”
姚悅容也跟著站起了身,許久未抬的頭終於又抬起來了,範姨娘見了卻是愣住了。
姚悅容的一雙眼睛已經是紅了,眸中的神色竟是有些悽婉:“悅容送送姨娘。”她似是強撐著擠出來了一個笑臉。
範姨娘見她如此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猶豫了許久,還是拉著姚悅容又坐了下來:“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處?還是我剛剛那句話真的太重了?”
姚悅容緩緩搖了搖頭。範姨娘很是有些尷尬,終於姚悅容憋不住伏到範姨娘懷裡哭了起來。
範姨娘忙拍著她的背安慰:“別哭,別哭,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如此想你的。”
姚悅容卻是搖了搖頭:“不,其實姨娘沒有說錯,悅容確實是一個冷血的人。”她扯了扯嘴角,“因為我現在竟是巴不得他再也不要回來了,我……”姚悅容泣不成聲。
範姨娘卻是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悅容,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被人聽見了,那可就糟了。”
姚悅容卻是情緒有些失控,範姨娘只能陪著她哭了一場。只是姚悅容拍自己的哭聲讓人聽見只能捂著唇嗚咽,瞧著到真是讓人心疼。
等姚悅容好不容易不哭了,範姨娘才拿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拭淚。
姚悅容將眼淚擦乾淨了,紅著眼睛看著範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讓您看笑話了。”
範姨娘搖頭:“是我不對,我早該想到你嘴上雖然不說,其實心理是惦記著世子的安危的。”
姚悅容卻是慘然一笑:“不,我不是為他哭的,我……我不想嫁給他!”
範姨娘瞬間瞪大了眼睛,她想要說什麼,還沒有開口就被姚悅容打斷了:“我知道這門婚事其實是我高攀了,又是太后親自保媒,我說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了。可是……可是那宣雲是什麼人,京城裡還有誰不清楚嗎?姨娘您說說,若是我嫁了過去,這一生是不是就毀了?悅容在寺中長大,每日唸經誦佛,對這富貴權勢本就沒有太多的執念。唯一奢望的也不過是能得遇一良人,與他夫唱婦隨,即便是粗茶淡飯,日子拮据也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