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冰雪凍結了阿房城。
守在城門口的幾十名軍卒,遠遠瞧見有一騎向這裡而來,立刻高喝道:“來者何人?”
他們雖然知道有人貿然前來,但來的不過一人一馬,是以也沒有敲響警鐘,以告誡樓頭上的守衛拉動鉸鏈,關上城門。
城門口,容樓低著頭,緩緩下馬。雪雖然小了許多,卻一直未停,他的頭髮上、睫毛上、身上都積上了一層薄雪。
“來者何人?!”見人越來越近,幾十名軍卒挺槍又喝問了一遍。
“容樓。”聲音有些嘶啞。
有人認出了容樓,驚喜道:“容將軍?真是你回來了?”說完便帶頭迎了上來。
“容將軍,前番你為何離開?”“容將軍,這麼長時間,你到哪裡去了?”“容將軍,若有你在,和姚萇的那些仗,我們也不會輸得那麼慘。。。。。。”“容將軍,你也打算和我們一起回鄴城嗎?”。。。。。。幾十人興奮不已地將容樓圍起,問個不休。直到發現容樓一言不發,只管低頭牽馬往城裡走,他們才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只得緊跟在容樓身後。
入城沒多久,便有一隊人馬攔在了容樓跟前,阻止了他的行進。跟在容樓身後的那幾十名軍卒也圍了上來。
“還請容將軍在此等候,以便我等先行稟報韓將軍、段將軍。”帶頭的將領道。
容樓仍是低著頭,冷聲道:“韓延?段隨?什麼時候輪到他們做主了?”
最先認出容樓的那名軍卒正想向容樓說明情況,卻被馬上帶頭的將領揮手製止了,道:“特殊時期,自當如此。”
容樓道:“他們人在哪裡?”
帶頭將領道:“二位將軍正和其他將軍一起,在前面的大帳內議事。”
這時,容樓抬起了頭。
他的眼神!
那是隻有在戰場上才能看見的眼神。
在場所有人都心下一寒。
“鳳凰呢?我要見他。”低沉的聲音似是野獸的嗚咽。
眾人都面面相覷,不敢作答。
容樓的目光,一個一個掃過面前的人,銳利、兇狠,帶著濃濃的殺氣,“我再問一遍,鳳凰在哪裡?”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
下一秒,那個帶頭的將領還沒能反應過來,就已被從馬背上揭翻在地,紅色的劍尖冷冷地抵住了他的頸項。
他定了定神,緊緊瞪著容樓的眼睛,鄭重道:“容將軍,你當我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容樓道:“你是什麼人,我不管,你不說,我就殺。”
那將領皺起眉頭,道:“我們也曾沙場相助,也曾並肩做戰,我不信,你對戰友下得去手?”
周圍,所有軍卒都緊張地瞧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容樓道:“你儘可以試一試,看我下不下得去手。”
那名將領長嘆一聲,道:“他早已飲下鴆酒,自盡而亡了。。。。。。”
不知什麼時候,雪已經停了,月光正照在容樓的臉上。
那是一張如地獄修羅般猙獰的臉孔。
他的心在咆哮!
他想要的從來不多,他只想,縱然遠隔千里,縱然永不相見,只要鳳凰能好好地活著,自己也就能好好地活著。
但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信!
他不信再也見不到鳳凰的笑臉!
他不信再也聽不見鳳凰的聲音!
他彷彿看見,在卜問寺的大殿裡,鳳凰悠悠一笑,說:“原來我的命總是要你來救的。。。。。。”
不錯,他的命總是要我來救的。
誰說他死了!?誰敢說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