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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落花流水夜

契丹當年數次侵屠中原,殺戮無數,此刻當血債血償。此時曹師雄正遣人將契丹官吏召來刺吏府……”

“……”徐心庵都是無語。

俄而唐青問道,“沒我們什麼事?”

“朔州城內的契丹官吏不多,葛鈺說他那邊人手足夠用,不需要勞煩我們。”徐武坤說道。

“不管也好,我們卻不需去費這氣力!”唐青說道。

“他說不用就不用,算哪根蔥?”徐懷輕哼一聲說道,“其他人可以繼續留在院中休息,囚卒都要去看,而且要瞪大眼睛看……”

放肆屠戮劫掠,會將人性惡的那一部分釋放到極致。

雖說諸多囚卒沒有斬立決,還能流放到嵐州來,絕大多數都不能算十惡不赦之人,卻也都是膽大妄為之徒,才編訓一個多月,不可能將他們性情中惡的稜角都收拾得乾淨。

即便有四十名鑄鋒堂衛編為骨幹,但真正進入大同城之中,看到天雄軍所有的將卒都在城中放肆的燒殺擄掠,徐懷還要強行將他們約束住,諸多囚卒內心深處必然也會滋生很多怨氣跟抵抗來。

現在拉出去旁觀屠戮,多少能有一個緩衝,要有什麼不好的苗頭,他們現在還有餘力收拾。

“我們還是先跟朱沆言語一聲!”徐武坤說道。

徐懷點點頭,畢竟朱沆才是真正代表監軍使院,他們名義上要聽從朱沆的調動。

徐武坤特地將徐心庵、唐盤二人拉上去見朱沆,徐懷推開關押陳子簫的房門,一盞油燈昏暗的擺在桌上——陳子簫的危險性要比蕭燕菡大得多,還是將他兩臂打脫臼後將他五花大綁住,結結實實的捆房柱上。

陳子簫卻是淡然,看到徐懷推門走進來,聲音嘶啞的說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談什麼?你不怕我將你們交出去,事情還有轉機嗎?”徐懷淡然問道。

“王孝成當年是怎麼死的?越廷廟堂之上的袞袞諸公,動輒祖宗法,將我們這樣的粗鄙武夫吃得死死的,生怕稍有半點逾矩,事情還能有什麼轉機?”

陳子簫艱難的抬起頭,笑了起來,卻有些猙獰,說道,

“劉世中、蔡元攸是什麼樣的人,我瞭解得比你要清楚,他們倘若敢大肆進攻應州,與我西京道守軍主力決一死戰,林石大人有什麼謀略也派不上用場,但他們敢堂堂正正的打一仗嗎?他們對天雄軍這路偏師寄希望越深,也就越不容這邊出一絲的偏差……”

“契丹在應城好歹也集結了三萬兵馬,真要像你說的劉世中、蔡元攸敢戰便能贏,蕭林石的處境也頗為不堪吧,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徐懷問道。

“果然,跟你說話,真是再小心都會出漏子,”陳子簫微微蹙著眉說道,“但也無所謂了,也就這幾天局勢就會徹底清晰下來,還請你善待郡主;你要能活下來,應該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哼!”徐懷冷冷一哼,笑道,“你從來都沒能將我看透,不要以為現在真就知道我想要什麼……”

陳子簫不像蕭燕菡那麼好控制,徐懷也不欲與他費什麼唇舌,轉身走出房間,示意韓奇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

他不想殺了陳子簫,卻也不容陳子簫這邊折騰出什麼意外來。

徐懷轉身回到自己房間,見蕭燕菡竟然睡熟過去,他拿著一卷武經坐燈前翻看起來,遠處有兵戈相擊的聲音傳來。

徐懷開啟窗戶,叫聲音更清晰一些,蕭燕菡驀然驚醒過來,也寧神聽去,兵戈相擊聲裡摻雜著慘叫哀嚎、怒罵,很顯然朔州城的契丹及諸蕃官吏,這時候才意識到災難的降臨。

雖說岳海樓與曹師雄、曹師利商議的清肅計劃,從明日一早就全城發動,但殺戮一旦開啟,便很難停息。

徐心庵回來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