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掌的血跡剛擦乾淨，血珠卻又冒了出來，她急得抬眸看著他，那清澈的眼眸裡，此刻模糊著，流水不斷的滑落著。

他心裡抽痛，菲薄的唇，一張一合，卻沒有聲音，但她卻看得清楚，他說別哭。

看著那雙以往淡漠卻帶著光彩的黑眸，此刻卻猶如一潭死水般，她的淚水話落的更快了。

他見了，伸手左手，想要幫她擦乾眼淚，卻發現，他的左手跟右手的情況一樣，都是血跡。

白初夏伸手，隨便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低聲說了一句，等我。

轉身就快步，往另一邊走了去。

卓子墨看著那道纖細卻堅強的背影，冰冷冷的心，總算是回暖了一點，丫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等白初夏去問醫生拿了藥水和繃帶回來的時候，她看到走廊裡已經沒了人，卻聽到一陣悲痛的哭聲從搶救室傳了出來。

她的臉色一白，手上一鬆，拿著的東西就掉落到地上了，她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彷彿沉到了深淵裡，她抬起沉重的腳步，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

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她才走到搶救室門口，眼眸往裡看，映入眼簾的是卓子墨直挺挺的站著的身子，頭卻是低著的，背對著她，所以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哭？

還有他爸爸媽媽弟弟都哭得很大聲，他卻沒有聲音，但是她卻能感受到，他是如此的悲傷，那背影透出來的是那般的悲痛。

她閉了閉眼眸，鬆開扶著門框的手，緩緩的走了進去，靠近了手術檯，看到了那個以往一直笑眯眯的叫著她初夏初夏的卓奶奶，此刻閉著眼眸，冰冷的躺在了手術臺上。

她伸手捂著嘴巴，怕自己會痛哭出聲，但是眼淚卻像缺了堤一樣，洪湧而出。

以後再也沒有人那樣叫著她了，再也沒有人會跟她抱怨說，怎麼都不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

外婆離開了她，就連疼愛她的卓奶奶也離開了她，老天，為什麼那麼狠，為什麼？

卓子墨僵硬著身體，眼眸灰暗一片，看著前幾天還跟他有說有笑的奶奶，此刻就這樣躺在了冰冷的手術檯上，永遠也醒不來了。

奶奶，你說，你要看著墨墨結婚生子的？你說謊了，你根本就沒做到。

你說要看一下墨墨的女朋友的，你也沒有做到。

奶奶，你怎麼可以說謊呢？奶奶。

以後再也沒有人笑眯眯的夾著菜給他，說她的墨墨瘦了瘦了，要多吃點。

再也沒有人跟他嘮叨著她以前的事情了，再也沒有人了……

這時，護士走了過來，準備給卓奶奶蓋上白布。

“別動。”卓子墨低低的說了一聲，護士一驚，啊了一聲，抬眸就對上卓子墨那雙冰冷的眼眸，她抖了下，結結巴巴的說著，“那……那個……要送去太平間的。”

“走開。”卓子墨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又說了一聲。

護士很是為難，看了一眼卓子墨，轉身走了出去，一會兒又回來了，帶了個醫生回來。

他們都在說著，勸著，說不能停留太久的。

“出去。”卓子墨暮地吼了一聲，那聲音像是受了傷的野獸，冰冷嚇人，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卓博文擦著眼淚，拉著一下卓子墨，想讓他冷靜下。

卓子墨的眼眸看著卓奶奶，低低的說了一聲，“讓我陪奶奶一會兒，你們先出去吧。”

卓博文知道卓子墨和卓奶奶的感情深厚，嘆了口氣，帶著林雅蓉和卓子然走了出去，還讓醫生通融一下。

白初夏擔憂的看著卓子墨，擦著不斷流著的淚水，抬腳也想走出去。

“一起。”低低的聲音，白初夏的手腕被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她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