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週週末行嗎?”曾鯉問。
“這周啊,”周紋想了想,“我要先做模具,然後再比著尺寸弄,怕來不及。下週週末吧,那個時候我還沒走,肯定能行。”
“哦,那好。”
“九點哦,就等你一個。你要是不來一定提前給我打電話,不然我就白等了。”周紋說著,接過曾鯉的複診卡,寫上時間日期。
聽著周紋這麼說,她也慎重起來,拿起手機設定了一個提醒。
從醫院出來,曾鯉看到天空陸陸續續飄下像灰塵一樣的東西,她用手一接,發現居然是雪渣子。她微微一笑,用手指沾起來送到嘴巴里去。
真的是快過年了。
第二個週六去醫院,曾鯉遲到了一點點。她從來不是個不守信用的人,所以急急忙忙跑到醫院。可是電梯兩臺電梯一直停在7樓沒下來,她只好自己走了上去。
到了五樓,候診大廳裡只有零星的兩三個人,她拐進走廊,走廊的兩邊都是診室,用巨大的玻璃隔開,所以可以很清楚看到裡面的動向,診室都很大,幾乎大過一間普通教室,同時擺著七八臺牙科治療床。左邊便是周紋他們那間。天空格外陰沉,偌大的診室卻沒有開燈。和候診室與走廊的明亮形成鮮明的對比。
曾鯉氣喘吁吁地走進去,懷疑自己搞錯時間了。
她粗略地看了看沒發現周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發現了另一側窗戶處立著的修長身影,居然是艾景初。
因為沒有燈光,天色又黯淡,他靜立在角落裡,竟然讓人差點忽視了。只見他雙臂環抱,默默地看著窗外。曾鯉挪近了幾步,順著他視線看去,外面是串流的馬路。天氣不好,視線不佳,很多車燈都亮了起來,這樣的灰濛濛的清晨有了點傍晚的感覺,卻也不明白他看著那些燈,出神地在想什麼。
不知是曾鯉的腳步驚動了他,還是因為她的呼吸,艾景初緩緩轉過身來,看到曾鯉並不詫異,淡淡點頭。
曾鯉不知道這個點頭是什麼意思,便說:“艾……老師,我找周紋。”
他沒答話,徑直走去門邊按開燈。
只聽呼啦一下,診室內所有的燈依次亮開,掃去剛才的暗沉。白晃晃的燈光照上他的臉,那雙黑眸略有不適地沉了沉。
他又折了回來走到窗邊的洗手池邊開啟水龍頭,仔仔細細地洗手,隨之開口說:“她有急事昨晚回家了。”從他吐出第一個音開始,曾鯉就小小的訝異了下。那副原本極其悅耳有質感的嗓音此刻卻嘶啞了,他只說了六個字卻極其吃力,其中的“回”音,幾乎沙啞得低不可聞。
他頓了頓又努力說:“你電話不通。”
曾鯉這才想起來昨天關機的手機,今天早上到了地鐵站才開啟。
說話間,艾景初已經洗好手,示意她躺到治療床上去,然後調好椅子角度,開啟燈。他將旁邊的移動置物架移到身邊,又去隔壁取了些東西回來放上去。曾鯉瞥了一眼,是她的牙模,還有一堆不鏽鋼似的的鐵絲、小疙瘩。隨後,他再洗了回手,將手套戴上。
曾鯉這才知道,原來他準備一個人親自給她粘牙套。
她頭幾次來就診的時候見過他們做這個,也聽周紋給一個患者解釋過,在那之前她看到好多小孩戴牙套,都以為是可以取下來的金屬裝置。
過程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將金屬的小疙瘩釘一顆一顆擺好角度,用專用的合成膠水粘在每個牙齒相對應的位置,然後卡上一根固定的鋼絲,將上下牙各自串起來,最後擰上那種極細的小鐵絲,加在每顆牙與牙之間,靠相互之間加力而調整牙齒的位置。
這事情似乎是正畸科的基本技術,所以一般都是護士帶著學生做。必須要兩個人,一個人調粘液一個人粘,要配合好,不然很膠水很容易幹。而且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