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澡,躺在驛館偏院上房炕上,舒舒服服晃著腿,看著本書,落雁掀簾進來笑道:“姑娘,大餘帶人送飯菜過來了,擺在哪裡?”
李小么皺了皺眉頭,坐起來,示意將飯菜擺到炕几上。
海棠帶著兩個驛館的雜役婆子提著食盒進來,擺好飯菜。
李小么看著几上擺的滿滿的菜品,吩咐道:“這麼多,叫淡月也來,咱們一塊吃吧,只怕咱們四個人都吃不了。”
落雁忙出門叫了淡月進來,海棠又取了幾隻碗過來,三個人或站或側著身子半站半靠著炕沿,陪著李小么一起吃了飯。
收拾好,落雁泡了杯茶端過來放到几上,側著身子半坐在炕沿上,看著繼續歪在炕上看書的李小么笑道:“五爺,這書就麼好看,天天看也看不膩?”
“嗯,”李小么掃了落雁一眼,低著頭繼續看書,落雁往前挪了挪,笑著說道:“五爺,我問句話,您別生氣。”
“嗯,你先問吧。”李小么隨口應道。
落雁仔細看著李小么,想了想才接著說道:“我看王爺對五爺極好,五爺……”
李小么抬頭看著落雁,落雁舌頭轉了幾轉,聲音降了個至少一個八度,含糊道:“五爺倒搭的一幅大架子。”
李小么高高的挑著眉毛,半晌才落下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將書舉起來,不準備再搭理落雁。
落雁又往前挪了挪,認真的低聲勸道:“五爺,這樣不好,你看,就象我跟你吧,你是主,我是僕,那我就得時時處處替五爺著想,這才是本份……”
“你聽著,第一,你跟著我,我可沒當你是僕,我也沒當自己是主,咱們是夥伴,最多我算是掌櫃,你算是夥計,我又不拿你的身契,什麼主啊僕的?
第二,我跟王爺是賓主,最多算掌櫃和東家,他是出錢的東家,我是幹活的掌櫃,你們是跑腿的夥計,如引而已!”李小么將落雁的話駁了回去。
落雁笑嘻嘻的接道:“五爺說掌櫃和東家,那就掌櫃和東家,就是掌櫃和東家,也不好這樣不是?不跟東家處好,這掌櫃可不好做!”
李小么深吸了口氣,斜著落雁,半晌才慢吞吞的問道:“你說王爺對我極好,為什麼好?”
落雁怔了怔答道:“好,還為什麼好?為了……五爺這麼能幹……”落雁心思一時轉的飛快:“王爺……總盯著五爺看,五爺……有什麼打算?”落雁歉意的看著李小么。
李小么示意她將几上的茶杯遞給自己,喝了兩口,才苦笑道:“打算就是不理他,還能怎麼樣?”
“王爺真不能……”落雁突然想起曾經和海棠說過的話,話說到一半忙又硬生生的改了道:“五爺總這樣不是辦法,這事可拖不得,五爺就和他說清楚,王爺也不是那種王八混帳東西,五爺又這麼能幹,說清楚就好了,老這麼著不是事!”
李小么怔怔然的看著落雁,心底那塊自以為封得嚴嚴實實的地方突然塌陷破開,一股子濃烈的酸楚直衝上來,衝得李小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李小么忙低下頭,用帕子按著眼角,半晌才長嘆了口氣,聲音低落的幾乎聽不到:“你說的對,我知道了,我和他說清楚!”
落雁怔怔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李小么,半晌才懊惱的說道:“五爺,咱們女人……你別委屈自己,也別……唉!五爺的事,五爺自己做主,做什麼都好,別苦著自己……我真是多嘴!”
“知道了,我累了,你也早點下去歇著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呢。”李小么低頭趕著落雁,她不想和任何人再多說一個字。
落雁站起來,滿心懊惱不安的看著李小么,退出上房,站在院子裡想了半晌,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來,只好垂頭喪氣的找淡月和海棠過來,侍候李小么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