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這男人耳朵微動了下,輕扭過頭,看了眼從遠處緩緩走來的那抹香影,唇角勾起抹笑意,直接將黑子按到棋盤中,別有深意地挑眉一笑:「她來了,所以,我贏了。」
原來他們的棋局,在賭她會不會來。
沈晚冬愣了下神,恍惚間,她看見那個叫老梁的矮胖將官笑著起身,健步朝她走來,十分放肆地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遍,笑著點頭,忽然單膝下跪,抱拳朗聲道:
「當日在唐府,末將還以為姑娘是個薄情無義之人,氣憤之下就朝姑娘吐了口水,而今姑娘來了,末將向侯爺認輸。末將願賭服輸,向姑娘致歉,日後姑娘若有需要,末將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你起來吧。」
沈晚冬乾笑了下,想要去扶這男人,可又不太想碰他,於是屈膝虛福了一禮,不再說什麼客套話,徑直走進涼亭。
她也不知這會兒該和榮明海說什麼,便將食盒開啟,把裡面的吃食一一取出來,擺在長凳上,不過是一盤涼拌羊白腸、一盤爆炒肚絲、一疊桂花酥,再一壺陳年花雕,都是他愛吃的。
將筷子布好後,她坐在長凳的一邊,低頭不語。
她瞧見那姓梁的將官吹著口哨,相當識趣地朝著曹馬夫勾勾手指,兩人你推我搡地去遠處「欣賞夜景」。
等涼亭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等周圍靜的只能聽見夜風的聲音時,榮明海輕咳了聲,默默坐到吃食的另一端,他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夾著吃了幾口,隨後翻起兩個杯子,滿了酒,一杯自己拿著,另一杯遞給沈晚冬。
「好久沒見了,先賀喜姑娘找到至親,真心的。」說罷這話,榮明海仰頭飲盡,他眼中似乎閃過絲落寞,可很快又恢復往日的冷漠平靜。
「多謝侯爺,但妾身不怎麼開心,反而有些遺憾。」沈晚冬將酒灑在地上,垂眸,似乎有千千心事,可終究一句話都沒再說。
遺憾什麼?或許是當日沒有上了那輛紮了彩帛的車吧。
榮明海裝作沒聽懂,眼裡的笑意頗濃,他給兩隻杯子再次滿上酒,有意無意說道:「在唐府還住的慣麼?唐督主這麼多年來孤家寡人一個,忽然多了個侄女,想來對你很好吧。」
沈晚冬苦笑了聲,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並不說話。
「怎麼了?」榮明海發現女人的神情不太對,忙問:「他對你不好?」
沈晚冬搖搖頭,從榮明海手中搶過酒壺,咕咚咕咚連嚥了好幾口酒,誰知被嗆到,彎著腰直咳嗽。忽然,她感覺有隻溫暖的大手在拍打她的背,輕撫著,最後按上,很暖,也很有力量。
「可能要適應小叔的脾氣秉性,需要些時間吧。」沈晚冬不痛不癢地說了這句話。
「一般人與他無法生活。」榮明海說的很直接,冷笑道:「他多疑,除了自己不信任任何人,妄圖算計擺弄他的人,好像最後沒幾個會死的很舒服。」許是發覺到女人的身子有些顫抖,榮明海嘆了口氣,語氣變柔,道:「冬子,我有份禮物送你。」
沈晚冬深呼吸了口氣,暗道:榮明海當真瞭解他的死對頭唐令。看來那天夜裡留了些情面,果然沒有做錯。
沈晚冬慢慢坐直了身子,輕輕扶著額,才剛酒喝猛了些,頭有些發暈。她看見榮明海從涼亭的角落裡拿出個小包袱,走過來,鋪在長凳上,當著她的面開啟,原來是個黑色錦盒。
「侯爺要送妾身什麼?」沈晚冬莞爾,伸手想要開啟盒子,可忽然被男人按住了手。
「侯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冬子。」榮明海盯著沈晚冬,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抓住女人的手,一點點用力,最後緊緊攥住,沉聲道:「今兒我打算把麒麟給你抱來,還給你。」
「啊?」沈晚冬登時驚住,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