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歸深邃眼眸微睞,片刻才將她摟入懷裡,低聲咒罵:“你這樣聰慧做什麼?”
畫樓依舊沉靜不言。
“畫樓,國內政治越發混亂。”他正色道,“我想謀劃一番,辭了陸軍總司令,闔家遷往南洋。去南洋買幾座莊園,再買幾千畝地,在香港置辦些房產,辦幾家實業公司,日子不會比俞州差……”
畫樓心中微動。
她緩慢思量了許久,把記憶中的二戰勾起了,依稀二戰時,新加坡等地也有戰火吧?
她對世界歷史的瞭解不算太深,只記得當時南洋大多數是英國殖民地,而英國對抗日很不積極,日本人肯定是侵佔了新加坡等地的。
什麼時候侵佔的,她又不是很肯定,不免猶豫起來。
她和孩子們走,不管去哪裡,生活總能安逸;可白雲歸還有一大家子族人,最多十五年後,日本人就會佔領廣東,那麼俞州定是勢如破竹,這些族人怎麼辦?
倘若白雲歸能丟下他們,獨自躲起來享受安逸,他便不是白雲歸了。
全部把他們帶去美國不現實,最好的結果是南下香港,然後去南洋。
等到真的發生了動亂,亦能最快的速度回國,把人全部接走。
南洋……
畫樓沉思著,耳邊響起白雲歸低醇的聲音:“你最是愛享受,我知道你不願。可如今這局勢,我看不下去……我是軍人,不想跟他們鬥智鬥勇玩花槍,這些政治的把戲太齷齪。畫樓,你若是不喜歡南洋,我們住在香港也未嘗不可。夏採嫵在香港,還有高夫人和高小姐……”
畫樓回神,笑容恬柔,道:“所以你接下了奧古斯丁的扳指,便是有意結交他,好謀劃南遷之事?”
語氣柔婉,沒有半分不悅。
白雲歸眉頭微松。
他討厭政治的傾軋,因為他是軍人。他也擅長謀算,卻不能因為這些謀算,毀了軍人的錚錚傲骨。
他寧願放棄。
去年他便生了隱退之心,卻放不下自己的嫡系部隊,放不下東南的百姓。如今才下定決心,是出了何事?
不過,他有心歸隱,不會觸犯旁人的利益,就算出了事,也傷不到他和白家,畫樓便沒有問。
“既然你定了主意,我聽你的,你做主吧。”畫樓道。
南洋也好,俞州也罷,等到時局一亂,以白雲歸對孩子們的愛護,第一個念頭便是送他們走。到時再說去美國,也為時不晚。畫樓知道動亂的大約時間,她可以暗中未雨綢繆。
哪怕現在去了美國,日本侵華時,白雲歸也會飛躍重洋回國的。
畫樓難以想象白雲歸看到報紙上日本人在華夏土地上狂轟亂炸,他能悠閒坐在庭院品茶。
南洋、美國,對於他們都是背井離鄉,唯一的差別便是香港雖然是英國殖民地,卻到處是黃面板黑眼睛的中國人。
白雲歸見她不是敷衍,語氣很真誠,便微笑著吻了吻她的鬢角。
下午的時候,易副官回來稟畫樓,他這兩天查了誰跟慕容花影來往密切:“舅奶奶和表小姐來俞州時間不長,跟六小姐的婆家張氏走的最親近,二舅奶奶也常去張家。
張四小姐張妍才藝出眾,慕容表小姐跟她學游泳和打網球,兩人關係很密切。其他的,就是齊家五小姐、高家大小姐跟慕容表小姐關係要好。”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
畫樓還記得白家剛剛來俞州時,張妍那總是在她身上打轉的眸光。
可那次宴會,張妍在日本,她不可能親眼見過自己穿那件旗袍。
她若是有心打聽畫樓的愛好,那件旗袍的款式做工也能打聽出來,可她那般聰慧,想要抓住她的把柄不容易。
她在日本,這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