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聲大喊,“快看快看,月兒掉下來了!”
“十三姑娘,這招用爛了。”
“……再看再看,連太陽都掉下來了。”
“后羿跟咱們一樣在練身手。”
……
天象萬物都被姚蕩掛在嘴邊溜了圈,非但沒能順利讓那些人停手,反而覺得他們打得更來勁。不是頭一次捱打,姚蕩幾乎已經麻木到察覺不到痛,她只顧著遮住臉,有那麼多群眾圍觀,再怎麼著也該把顏面保住。
可她似乎低估了自己的知名度,分明遮得嚴嚴實實,仍是有人認出她,“我們家爺說,十三蕩今兒欠下的債,算他的。”
這位小兄弟,你家爺是哪位,恩人還是仇人?說直接點行嗎?
“明兒來欽雲府領。”
欽雲府?姚蕩籲出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了下去,暖融融的感覺促使她的嘴角往上揚起。
“還好嗎?”
蘇步欽特有的溫潤嗓音覆面而來,她透過指縫看了他眼,勉強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見狀,他放鬆緊繃的神情,綻出淺笑。索性將她打橫抱起,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盈盈纖腰在握,他自認不是色迷心竅的人,然而手心切實的觸感,仍是讓他心頭一鬆,“姚姑娘下次出門打架,記得帶點幫手,欽雲府的人可以任你差遣。”
身子失重的感覺讓她驚了片刻,繼而是他淡而無味的口吻在耳際響起,捱得那麼近,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的呼吸和縱容,她本能地伸手挽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肩窩,撒起了嬌,“嗚,我就知道,現在也就只有你會管我的死活了。”
姚蕩沒想過這種放肆依賴代表著什麼。只覺得,就像小時候和大夥一塊玩,到了用膳的點,看著同伴一個個被爹孃領走,好不容易,她終於也盼來了家人。還是有人記著她的,這感覺好暖。
這話卻讓蘇步欽語塞,他該說什麼好?坦誠不過是回府途中湊巧路過這兒,又湊巧瞧見她被人丟出門,再湊巧又旦以為他應該會出手所以替他放了話,以至於被推上虎背的他下不來,只好站出來。
真相似乎太殘忍,她不會想要知道,他也沒必要解釋,“應該的,既然姚姑娘暫住欽雲府,那就是我的人,我怎麼能不管你的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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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蕩就這麼被領回了家,享受他親自侍候的高規格待遇。上藥、煎藥、喂藥,所有程式,他全都不願假手於他人。直到她壓抑臉紅,忍耐住頻率不斷加快的心跳,假裝入睡,他才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被角離開。
在她無家可歸時,他為她營造了一個家。
在她被人欺負連個哭訴委屈的人都找不到時,他適時出現,給她恰到好處的安慰。
在她任性欠下賭債時,他沒有責問,只一味地予以縱容。
最後,他說:你是我的人,我怎麼能不管你死活?
姚蕩不相信所有的好只是為了當初她那一句“我罩你”,誰會有那麼高的報恩情操?四哥曾說過,男人對女人的好都帶有侵略性。而她一無所有,僅剩這顆心還能被侵略。
就當是如他所願吧,總之她的心蠢蠢欲動了。
和大部分姑娘家一樣,她也曾幻想自己可以邂逅那樣一個男人,在她最需要時如英雄般閃亮登場。無論對方有睥睨天下的氣概也好,亦或是懦弱如兔子也好,都不重要,出現的時機夠精準、待她夠好就是有充足的魅力。
毫無疑問,蘇步欽做到了。於是她自動自發又自作多情地認定,他們之間兩情相悅,正處在萌芽階段。那層朦朧的窗戶紙,還不適宜去捅破。
反正同一屋簷下來日方才,一切可以循序漸進慢慢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