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就要了命了。
革去官職,倒還好說,說不定一番運作,還能得到起復。可是革去功名,那這十年寒窗,可就全都白費了,別說再起復當官了,原來所享有的特權也都沒了。
不過,沈惟炳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一個關鍵的物證,“汪臬臺,高兵憲,楊志文的供詞中提到了一冊賬本,不知道現在哪裡啊?”
汪喬年直截了當,“沒有找到,估計已經被背後的那些賊人提前找到並銷燬了。”
“如此重要的物證,竟然沒有找到,這恐怕會對案件的偵破造成影響吧?”
“沈按院多慮了,雖然賬本沒有找到,不過根據楊志文的供述,我們已經整理出了賬本中的關鍵資訊。”
“關鍵資訊?”沈惟炳眉頭微皺,“這不會以偏概全吧?”
“這個沈按院倒是不必擔心,”汪喬年直接駁斥,“內容都是賬本的主人楊志文供述的,且審訊之時江蘇按察使司和淮揚兵備道的人都在場,供詞也是楊志文字人確認無誤後簽字畫押的。”
“這不是以偏概全,而是抓住重點。就像林中伐木,伐的是樹幹,而不是樹枝。”
“那供詞中為何不見楊志文供述的賬本內容?”沈惟炳問道。
汪喬年回答道:“楊志文供述的賬本內容,涉及朝廷官員,是單獨存放的,並不在這些供詞中。”
沈惟炳看向高名衡,“那可否再麻煩高兵憲取來啊?”
高名衡還沒有回答呢,汪喬年就直接拒絕了沈惟炳,“不可。”
“為何?”
“楊志文所犯之案,乃是謀逆,且公然糾集鹽戶阻撓朝廷鹽政改革的國策,涉案之人,有鹽戶,有鹽商,有官員。有人,有錢,有權力,我嚴重懷疑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謀逆大案,所有涉及官員的內容,一概保密,以防打草驚蛇。”
汪喬年這一下子就把沈惟炳給頂回去了,說的有理有據,更是直咬咬死了謀逆案,況且,縣官不如現管,沈惟炳身為巡按御史,雖然權柄很大,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也不好再強求。
“那可否見一下那些被抓的鹽戶,畢竟他們的家屬向我告狀,我見一下,也好對那些告狀的百姓有個交代。”
“這個嘛,”汪喬年默了一下,“我勸沈按院還是不要見了,口供都在這裡了,沈按院就算是再問,也就是這些東西了。”
“沈按院總不至於懷疑,我們做假案吧。”
沈惟炳淡淡一笑,“不至於,不至於。”
“汪臬臺可是真會說笑啊。”
“不過,最好還是見一下吧,畢竟那些家屬是向我告的狀子,是死是活,我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