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對我態度的改變,變得越發肆無忌憚,以前如果有大部分時間處於旁觀的冷漠,現在就是時不時會跑來橫插一腳,就像我們的關係終於從熟人變成拜把兄弟,以前的口氣一般是瞭然的“哦”,現在則變成很有義氣的“嗯?你不喜歡嗎?那我去幹掉他”。典型的護短主義者跟恐怖思想主義者。
我其實很懷念他冷漠的旁觀,你還是旁觀好了,別一熟就給我露出那陰森森任性到徹底的一面,不給心裡適應過程會嚇死人的。
織櫻又飄走,不知藏在哪個我看不到的旮旯裡,我站起身來伸個懶腰,這幾天睡不好吃不好累得我心慌慌,真想念家裡乾淨的地板,花香的空氣,洗乾淨的碗筷,書架上那本未看完的歷史小說。簡他們應該會幫我照顧花,大羅紅花在有陽光的日子得多澆一次水,月光花跟藤玫瑰得鬆土讓根鬚透氣。
不過說起花……我心念一動,摸摸掛在腰間的小包,來的時候塞了包花籽,這是艾斯米居民的習慣,到哪裡都要帶上幾包花籽,就像別人的平安符。
我將頷下的口罩帶上,不得不說一句,流星街的味道真不怎麼樣,到遺蹟外我都戴口罩。
這個地方是真正的垃圾填埋場啊,偶爾抬頭看飛艇絕對比路過的流星多,我坐到遺蹟門外的一道殘牆上,暮色淹沒了灰色系的地平線,總覺得無論在哪裡,天空成了什麼顏色,都美麗到你只要肯用點心,靜下腳步來看一看,就是一幅美妙到能讓你起雞皮疙瘩的畫面,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今天的風很輕,我伸手,花籽在手掌中飄遠,更多是落到我腳邊被清理乾淨的土地上,這些土地裡含了多少有毒的超標緻癌物質呢,誰管他,我只知道艾斯米人要把花籽撒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艾斯米的鮮花總有一天開遍這個世界每一個地方。
有人無聲無息落到我身邊,他站在我坐著的殘牆上,黑色風衣的線條很鋒利,不見一絲柔軟。
我抬頭笑眯眯地隔著口罩含糊叫了一聲,“蘭斯,撒花吧。”
被遺忘的大陸
這裡的花開不了。”冰涼的眸子是一片淡漠,就好像我正在做一件很幼稚但他卻樂於縱容的事。
“是嗎?開不了很可惜,不過還是得試試吧,綠化協會培育出來生命力最強的鴨子花種子,就算沒有水,就算一直是陰天,就算只有一層很薄的塵土也可以生存並且努力等待最合適的開花時機,這種花真了不起。”我將口罩拉下,又伸手從包裡掏出一小把帶著小絨毛的花籽,湊到嘴邊輕輕呼一口氣,它們就飛的很遠。鴨子花很漂亮,一朵花五葉瓣上有六種顏色,像鮮豔的萬花筒,如果它能在這裡開花,會長成什麼樣子呢?
“流星街的泥土裡沒有給平常植物生長的物質,各種汙染讓這裡變成一片充滿劇毒的土地,就算綠協的植物種子能在這裡存活,最終也一定是改變自身基因排列所產生的畸形變異種。貧瘠的土地及惡劣的環境會讓任何植物沒有那個閒情去開花,而且花這玩意還不能當食物。”他直接蹲下來,態度隨意地微笑著望向地平線,冷冷的灰暗拓印進他眼瞳上那片乾淨如玻璃球表面的黑暗。
“汙染真的很嚴重。”我認同他的話,無需走遍這裡,僅僅只是看這一小片地方就知道垃圾裡的有毒物質將原本的土地撕裂成什麼樣。
流星街被現代社會隔離開的原因有很多種,但是歸根結底是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國家能負擔得起讓流星街迴歸社會的責任吧。垃圾處理的問題解決不了,被徹底汙染的土地解決不了,被忽視的流星街人也安置不了,然後就視而不見用鐵絲網與沙化的沙漠隔離開,那麼冷漠地將這塊地方壓入黑色的邊緣區,如果僅僅以一個觀眾的審視態度來評論,我也只能嘆息這真是一片堆積了各種不公平的土地,這種不公平才是讓流星街變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