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派人來接你,準備好出谷。”
伍雀磬呆立原地,終於這麼幾年來幻想過無數次、亦夢到過無數次地重遇情景,於這人毫不在乎的否定與獨斷中,不歡而散。
……
翌日,馬含光見到一張臭臉前來討公道的沈邑:“你對少主說了什麼?趙長老來找我,說她一夜之間鬥志全無、判若兩人。馬含光,我是叫你去開解她,不是叫你去打擊她。”
“沒什麼。”那人執筆蘸墨,答也答得心不在焉,“透過試煉對她而言太過勉為其難,我已讓她放棄。”
“什麼?!”沈邑的反應與昨夜的伍雀磬如出一轍,都是乍聞放棄,神色驚/變,“你這話可是認真?放棄代表什麼你不是不知,如若她兩月之內通不過試煉,將會徹底失去——”
“我知道。”馬含光打斷那話,“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總不至於待她命喪黃泉谷再說放棄。”
“真有這麼差?”沈邑還是不死心,“究竟是她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即便她真的實力欠缺,以你手段,不著痕跡幫上一把根本就非難事,還是你已另有打算,你打算放棄她了?”
馬含光手下一頓,筆端懸於中空,驀地抬眸向沈邑去看,似沈邑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筆尖濃墨滴落紙面,迅速擴散,馬含光卻仍舊直勾勾將人看住,好半天動也未動,如魂魄神遊。
馬含光在想,他為何竟未有過這種念頭,自昨夜伍雀磬跌坐,他滿心都是暫停閉關終止試煉,他想與其不惜代價殺雞取卵,倒真不如舍了那滿路荊棘的宮主之位,哪怕,這會令他計劃大亂,滿盤算計盡數落空。
然而除去放棄,其實另有他法透過試煉,小做手腳,略施手段,馬含光一夜至今,卻竟一樣都想不起來。他唯獨一心恐慌那日以繼夜折損自身的後果。竭澤而漁,讓伍雀磬如自己所願登上宮主寶座,價值榨乾,利用殆盡,到時她身體俱損,功力將散,毫無優勢,終被自己棄若蔽履。如此結局,馬含光甚至不願多想。
就在伍雀磬失手跌落手中劍的一刻,馬含光已再不能將其視作任意由自己操弄的棋子。哪怕,只為其與自己心中人那一模一樣的笨拙,練劍時相同的變招,每到此處總會花樣百出的卡殼,馬含光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是願相信師姐將她的一縷魂魄附著於廖菡枝之身,他才總會覺得自己並未失去她,總有一處地方,她在潛藏著關注他,她在望著他。
“怎麼?”沈邑出聲將人喚醒,“你可是想到什麼?”
這人才緩緩擱筆:“的確,還有許多法子,說放棄為時尚早。”
當日,伍雀磬收拾好了家當,其實無非就是她自己,與幾身剪裁不是偏大便是偏小的衣裳,等著馬含光派人來接。
然而一日過去,他的話並未兌現。
又兩日,伍雀磬心思全無,潦草練功,一面安心等人。但左等右等似乎什麼事都未改變,四位長老還是輪番嘆著氣於她背後嘆其不爭,馬含光那夜說過的話,她恍惚中見到的人影,似乎只是自己累至極致生出的幻覺,是她一心愧對那人所望而起的心魔。
十日已過,如此想法徹底佔據了壓倒性的位置,什麼勉為其難不如放棄,馬含光嘴上不說,對她一直以來的表現終歸還是滿意的,他此刻一定還在等著她嚴守約定試煉成功,而她,卻竟然急中生亂,不進反退。
百步之外,伍雀磬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一人隱身暗處,不聲不響,旁觀她十日之久。
十日之內,馬含光已掌握伍雀磬四年以來的所有武功進展、以及困住她裹足不前的最大問題。這問題真的很難言傳身教,無非就是普通高手邁向武學巔峰的一個思維逆轉,轉過這道彎,瞬間便能一通百通,將之前所學招式乃至內力流轉重新組合,信手拈來,卻招招都可將人體所蘊潛能發揮至極,此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