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含光一臉聽而不信去瞅伍雀磬:“果真是你授意?”
“咳,咳咳……”伍雀磬嗆得咳,馬含光才替她拍了背,沈邑便又於前方發話:“我都說她有意於你你還不信。”
伍雀磬嗆得大咳。
馬含光徹底笑了,本想逗逗這人小鬼大的少主,便隨口附和:“他說你有意於我?”還是半揚了眉問,完全不記得自己一副清顏奪魄。
伍雀磬當即不咳了,直視那難得能與自己調笑的馬密使,點著頭滿臉真誠:“是啊,一路走來我這點心事,還能算秘密麼?”她話落又扭頭去問尾隨的幾名隨從:“你們說,這算秘密麼?”
隨從弟子連連搖頭,一臉心領神會:“少主的心事,世人皆知。”
馬含光腦中的弦叫人如此背離假設地一撥弄,忽而再笑不出了。“少主可是春心已萌?”他沉下臉,邊走邊道,“若果真如此,我日後會替你尋些閤眼的,你有何要求,此刻便可告知與我。”
伍雀磬皺眉頭,去望沈邑,沈邑衝她擠眼色,她點點頭,便道:“我就喜歡馬叔叔這一型的,別的不要。”
“好。”那馬含光道,“若有相似我會留意。”
伍雀磬問他:“你說真的?”
馬含光薄唇一挑,璨若珠華:“你想要什麼,看看你爹便知道了,身為萬極聖主,無所不得。”
“放開放開放開!”伍雀磬在這人懷中踢起了人。
馬含光鬆手:“怎麼?”
伍雀磬落地,直奔一顆古木偉樹。那雨林之中,無日無夜,只有昏黑。黑暗中可見樹下生著一簇簇硃紅如火的花枝,蕊瓣伸展,鬥麗爭芳,綺若罌粟,果不負那忘川黃泉彼端的接引之花。
伍雀磬嘗聞其名,這才有緣得見,直喊著:“彼岸花!是彼岸花,沒想到竟生於雲滇。”
她身為幼童驚其美豔,身後卻有高挑身影直行而過,有風掀起,有語傳來,既非附和,更無起伏:“幾棵石蒜,不需如此。”
伍雀磬笑臉一愣,扔了花森森道:“馬叔叔是準備此生孤獨終老罷……”
☆、第56章 雲滇
崢嶸嶺是道坎,無論對於伍雀磬抑或馬含光。
二人途經此地前皆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冷靜,伍雀磬照舊鬧她的,直至入夜露宿荒野,馬含光打坐,她才精疲力竭卻又全無睡意。
無論以何種方式闔眼,早已預見噩夢連連,她眯縫眼,靜靜看那安心吐納之人。
真的就這麼想要再續前緣麼,伍雀磬深知馬含光的性格,認定的事,十八匹馬拉不回頭。
何況她自己,給過的東西已經被人看淡,再拉拉扯扯只會連自己都覺羞慚。
她竭力說服自己這所有一切不過是要與馬含光修好,方便行事。那些忍不住的親暱靠近,是長久以來無法戒除的習慣,前路已如此難,何苦再給自己制定界限。她想要對他好就對他好,只要別再陷入往日的至死不渝,各自遞上一隻手,扶持著走過這一世,為中原武林出點心力,也算不枉重活一場。
另一邊馬含光的靜思出現波瀾,幻由心生,他並無驚異。由決定插手廖菡枝一事開始,他時不時便會陷入某種似曾相識的情緒,有時是一閃而過的畫面,有時單單是言說不清的心悸。於孔玎顏身上,他也曾以為自己能夠找到他想要的,結果卻是錯手殺了她。
當將那張與伍雀磬七分相仿的容顏按在胸膛之中,他甚至沒有一分猶豫,五指輕易捏斷了芳齡少女的咽喉。
馬含光心底那道幻象冷笑,他大概本就是冷血決絕之人,曾經對伍雀磬如此,連天地間好不容易有一張令人懷念的臉,他也毫不猶豫能夠將之摧毀。
那年的火山群脈,他立於黑巖,腳下屍骸殘肢,抬眸處,整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