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終邁步上前,擦肩時一把捉了她手腕,將人拖到床前放手,又低頭捋了捋那並無褶皺的綢面被褥:“新換的。”俯首時長髮紛垂身前,遮了他面色。
“睡吧。”他將伍雀磬安置了,落下帳幔,自己則去了殿角的桌前落座。
桌面列著一排白瓷酒壺,全是廖大公子曾私藏地宮的佳釀,幾乎下意識地,馬含光伸手取酒——“嗜酒傷身,多飲無益。”
伍雀磬神出鬼沒,馬含光抓著酒壺的手略略一緊,繼而便發了一聲苦笑:“不用擔心,我會認賬,你只需陪我,至於怎麼陪,由我決定。”
“這麼嚴苛,你我之間,就只剩這冷冰冰的交易了麼?”伍雀磬搶下她的酒,腳一抬,徑直跨坐於他腿上。馬含光全身僵滯,怔怔望著她,卻見伍雀磬高舉酒壺,笑道:“美酒雖好,獨酌亦苦,你非要飲,那我陪你。”
她仰首便將那壺嘴中的瓊漿傾倒於口,馬含光一把握了她的手。“隨你。”他以幾不可聞的聲息略嘆了氣,終究妥協。
“真乖。”伍雀磬隨手擲了千金難求的醇釀,後腰抵住桌沿,她人夾在馬含光與木桌當中,真正可供她騰挪的空間幾等於無,但也不知有意抑或無意,非要那麼全身不舒坦地蠕動幾下,大腿蹭在對方的腿面,幾乎要坐去了他的腿根。
“先下來好麼?”馬含光一再後仰,留出一段越來越短、只堪聊以自/慰的距離。
伍雀磬貼在他身前,以能夠俯視這人的高度望住他:“我頭暈,師弟再讓我坐會兒。”
然他喘息已有些發燙,屏息忍耐道:“你知我對你如何,我做不到坐懷不亂,宮主若有心戲弄可換種方式,我怕我無法把持,到時你後悔已晚。”
伍雀磬輕蹙了眉,抬手,拇指在馬含光失血蒼白的面頰上摸了摸,似是對膚況還算滿意,一路滑下,到下顎處又將那略顯壓抑的面容朝上一抵,極近問:“你說我是誰?”
馬含光垂眸,喉結略顫:“宮主。”
“還有呢,我叫什麼?”
“廖菡枝。”
“沒了麼?”
“伍雀磬。”
“那你該喚伍雀磬什麼?”
馬含光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拳,關節喀喀地響。“師姐……”他“呵”了聲,終抬起眼望住她,“師姐,師姐,師姐,師姐……我可如此喚你一千一萬遍,亦可此生只將此二字念及,但有用麼,喚這一聲何其容易,但無人相應才是無間地獄。你不必逼我,我哪怕忘了自己也不會將這二字放下,不去說,只因不想令你為難,你既不愛聽——”
“誰說我不愛聽?”伍雀磬雙手捧住他的臉,細發垂落,“我做了你那麼多年師姐,才只說了一次不愛聽,你就當了真?如果不愛聽,如果不想應,我又為何回來,我又是念著誰回來?”
馬含光偏開眼,口中發苦:“我回不了頭,如果你還想要當年的馬含光,想要那個曾經行藏磊落的正派弟子,那不是我。”
“那馬叔叔呢?”
他顫了顫。
………………
沒完,改點遮蔽關鍵詞補全。
☆、第91章 赤忱
馬含光的背瘦得有些嶙峋,彎折起來,兩片蒼白的胛骨正中仍不免凹陷,伍雀磬伸手將人擁緊時,隔著那散落浸溼的長髮,清楚地摸到他薄薄面板下脊柱凸起的每一個細節,同時耳邊傳來飲泣聲。
漸至不成聲……
這大概也算一大奇聞吧,伍雀磬想,當今世間令人聞風喪膽的萬極魔宮,那全魔宮也無人敢悖逆其意的首座護法,殺伐狠辣的兇名如雷貫耳,如此陰惻不定的一個人,於她身邊哭似個孩子也就罷了,回溯來看,她卻竟然見過這人每一種情形不一的哭相。
東越海岸那次,左護法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