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停在了我面前。
一個聲音輕輕響了起來,略帶喑啞地說:“林汐……”
我眼前頓時蒙上一層溼霧。
曾幾何時,我等這個聲音,我等這樣的情景,等了整整七年。但是現在……
我深吸一口氣,一動也不動地站著。
他伸出手來,慢慢向我接近,他的手最終落在了我的發上。
一陣靜默。
突然我被一雙手拉入一個臂彎中,然後我被緊緊地擁住了。我一下子怔住了。我只感覺到他的身體,一直在微微顫抖。
然後他的聲音低低地、喑啞地響了起來:“林汐……”
我眼前一陣模糊。我忍住淚,低下頭去不看他。我掙脫開他,往後退了兩步。
片刻之後,我聽到自己同樣喑啞的聲音:“對不起,很晚了,再見。”
我聽到身後低低的略帶痛楚的聲音:“林汐,林汐,林汐……”
我低頭,控制住眼淚。我轉過身去。我不能回頭,我們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於是我一言不發地開啟門,走了進去。
走進房間,我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接著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可是,我睡不著。我翻來覆去了半天,還是睡不著。
我強迫自己睡。我數綿羊,從一數到九百九十九,再從九百九十九數到一,反覆來回數了很多遍,可是我還是睡不著。
我終於悄悄走到窗前,微微開啟窗簾的一條縫,他正朝我在的方向看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夜空中開始飄起濛濛細雨。紛紛揚揚的雨水在夜幕的籠罩下,交織出淡淡的感傷。但是,他還站在那兒,靜靜的。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清楚地記得我家的地址。
說起來也很奇怪,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想到問過,當初他在第一次送我回家的時候,是怎麼知道我的家就在這兒?
當時總覺得太幸福太快樂太開心,每天在一起,要說的話太多太多;這種小事,哪怕曾在腦海中閃過,終究也就是一閃而過,想不起來去問。
等到我終於想起來的時候,他卻已經……
或許後來,也已經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我的眼前,又升起了淡淡的溼霧。
那個夜晚,我睡得很不安穩,半夜裡我起身喝水,又到視窗去看,他依然還在。還站在那兒。雨淅淅瀝瀝地越下越大,他仍然站在雨水中,悄然而立。
雖然隔了那麼遠,但是我幾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額頭滴落的雨水,一滴、一滴,順著他蒼白的臉龐,慢慢滑落下來。
我拉上窗簾,重又回到床上。我閉上了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到我醒來時天亮了,我起床,下意識地走到窗前往外看,雨已經停了。那棵樹下,一個人也沒有。
我幾乎以為昨夜我又做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唐少麟還是經常來找我出去,散心或是逛街。
我們經常會童心大發地,專挑那些曲曲折折或是上學時曾經走過的老路走。
他出國多年,很多以前天天走的路都不太熟了,經常走著走著大驚小怪地問:“咦,原來那條老路呢?”
我笑著糗他:“看看,這就是去蠻夷之地的壞處,智商嚴重下降,但凡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拆了唄。”
他就追逐著,作勢要打我。
然後就開始長吁短嘆,說他當年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假期和同學跑去羅馬玩,羅馬的古城保護得有多麼多麼好。尤其是夜晚,在星子和月光的映襯下,就連那些窄窄的街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樸意味。
洋洋灑灑地,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