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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我一震,他的聲音有點陌生,但是仍舊帶著我熟悉的那種安慰和支援,他看著我:“林汐,”片刻之後,他微微一笑,“林汐,不要想太多……”

正在此時,電梯停下了,門也開了。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暇顧及他後面說了些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往外衝去,我的心裡,充滿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唐少麟一直緊緊跟著我,我們衝到了大廈門口,但是子默和妙因已經不見蹤跡。

我們左顧右盼了一下,還是沒有他們的任何影蹤,但是隱隱看到左首的那個拐角處,簇擁著一群人,而且越聚越多。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唐少麟對視了一下,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我倆下意識地立刻朝那個方向奔過去。

唐少麟搶在我身前撥開嘈雜的人群,拉著我奮力向前擠去。

終於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我親眼目睹了,生命原來,可以這麼脆弱。同樣地我清晰認識到了,什麼叫作撕心裂肺。

僅僅在一刻鐘前,還溫文微笑著蹙眉沉思著的那個人,現在正靜靜地躺在包圍圈的中心,躺在血泊中。他身下的血,慢慢地大片大片地洇了開來。

可是那個眼神,雖然漸漸渙散,卻仍然朝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他微微曲起了左手的食指,他的動作,輕微得幾乎無法辨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得十分十分清楚。

一時間,我心中大慟。

我的淚,一滴一滴地無聲落下。

當年我們經常在一起上自修的時候,我要是偶爾因為什麼事悶悶不樂,總會有一個微微曲著的手指,有時還畫著一個委委屈屈的人臉,耍寶地匍匐著一路爬到我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眼神,帶著淡淡的滿足的笑意,終而逐漸渙散,渙散……

我完全不記得我是怎樣和唐少麟一起,跟著救護車一路到醫院,再一路小跑跟上三樓,然後看到子默躺在擔架上被推進了手術室,看到妙因躺在擔架上,被醫生帶去檢查……

我整個人已經完全恍惚。

我靠在牆邊,無力地垂著頭。但是我仍然感覺到,有一支手臂一直在支撐著我——是唐少麟。

辦完了相關手續之後,他就一直鎮定地站在我身邊。

長長的一望無盡的走道里,就我們兩個人,靜靜地站在那兒。觸目皆是白色,和死一般的寂靜,還有悽清。

我一直垂著頭,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抬起頭,下意識看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深秋的寒意一點一點,侵蝕著我的全身。可是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醫生走了出來。

我們一怔,接著立刻跑上前。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十分冷靜的一張臉,他看著我們,面色恆常而例行公事地:“病人破裂的脾臟已經摘除,也輸了血,但是他頭部傷勢嚴重,需要在重症監護室進一步觀察治療。”

他的臉上,除了疲憊之外,並沒有太多表情,作為一名醫生,這種場面,想必他已經見得太多。他又看了我們一眼,頓了片刻,緩緩地說:“另外,他腦部仍有淤血,可能會長時間昏迷不醒,也有可能……所以最好儘快通知他的父母家人,”他蹙了蹙眉,直截了當地說,“而且要有心理準備。”

我怔住了。

我看著他的唇一開一闔,但是我幾乎聽不到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的頭,彷彿被重錘敲擊般,痛得欲裂。

片刻之後,我聽到少麟的聲音,冷靜而模模糊糊地說著些什麼。

我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