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抬頭看我,完完全全的陌生而冰冷的眼神。
他又低下頭去,繼續走著,不再看我。
當他們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張開嘴,我想說話,但是,我什麼都說不出口。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在我身旁無聲地走過去,我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被抽乾了。
終於,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我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叫道:“子默――”
他的背一凜,接著繼續向前走。
我彷彿不知道從哪兒借到的力量,我居然能飛快地跑到他面前,然後我乞求地看著他,“子默,那天,我是真的真的……”
他抬頭看我,立刻他的眼神駭住了我,我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眼裡佈滿血絲,野獸般受傷的眼神,深深的絕望。
他輕輕張開口,他的話如輕煙般一句一句地飄了過來:“這一生我最痛恨的,就是被至愛的人欺騙!”“林汐,我還是一直錯看了你!”
“林汐,如果認識你是個噩夢,那麼現在的我,無比清醒。”
“林汐,我發誓,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永遠!”
說完,再也沒看我,一直向前走去。子默就此消失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就此,完完全全地走出了我的生命。
我的日子還是一天一天地過了下去。
我依然,天天穿過馨園,穿過天橋,穿過律園。
我依然,天天經過那個大操場。
我依然,天天去那個教室上自修。
我依然,天天晚上,靜靜立在他們宿舍樓下,抬頭看著那盞燈光,儘管我知道,那盞燈光下沒有子默。
……
是的,我的生命中,已經不再有子默。
而且我生命中,最快樂最開心的那段似水年華,也已經被他帶走了。
但是我又何嘗不期盼、何嘗不幻想,子默,終有一天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於是我打電話回去,我對媽媽說,暑假裡學校有活動,我要晚點回去。
我仍然抱著一線希望,我在等。
我在等子默回來。
沙沙也沒回去,她什麼都不問,就那麼陪著我。
終於有一天,當我又站在男生宿舍樓下,看著那盞熟悉的燈光,我看到向凡走了出來。
當時的他,已經留校讀研。
我只是看著他,定定地看著他。
他看了我半天,滿臉無奈。又過了半天,他嘆了口氣:“林汐,不要再等了。子默,已經去了加拿大,今天剛走。”他頓了一下,“子默他,不會再回來了。”
我恍若未聞,我依然定定地站著。
又過了半天,他一直看著我,那麼多天以來,他是第一次像以前那樣看我,帶著同情,還有著深深的無奈。
他開口了:“林汐,找個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我們又來到了那個竹林。鬱鬱蔥蔥的竹林,在我眼裡,卻比冬天那時候更加蕭索。
他輕輕扶著我,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
他淡淡開口了:“子默,可能跟你說過他家裡的事……”他轉身看我,“但是,子默,一定沒有跟你說過他的爸爸。”
我低著頭。
“子默的爸爸和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子默跟媽媽姓。他媽帶著他來到杭州,從初中起,我就跟他同學。”他彷彿在追憶著什麼,“在我印象中,子默,一直就是一個沉默的人。他剛轉學來那陣子,過得並不好,雖然老師和同學,特別是女生們都很欣賞他,但也經常有些男生找他的麻煩。當時他為了不讓他媽媽,還有姨父姨母擔心,從來不告訴他們,他也從不輕易跟別人說自己的事……”
“那些男生經常在路上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