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願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在身邊。
「待到來年花開的時候,我再陪你一起看。」
她莞爾,像是嘗了口蜜糖,心被填得滿滿當當:「好。」
……
即便如今已是仲夏末,樹兒也依舊生得蔥蘢蓊鬱。
燕京城如一卷恢弘的畫卷,但淇則有岸,隰則有泮,任何事物都有邊際,燕京同樣如此。
無論在這兒如何遠眺,也望不見遙遠的那頭,草原的邊角。
雲妙瑛對宮內新來的一群貴客早有耳聞,然而還未待她有機會一探究竟,純妃便派人從鍾粹宮給她送了些新進貢的水果,又多賞了幾件衣裳。
自燕懷澤獲封齊王后,明裡暗裡打探他親事的人堪稱數不勝數,私下流言蜚語更是從無間斷。但再怎麼議論,也不敢仗著膽子在那幾位主子面前說三道四的。
話說那日擅闖承乾殿又落荒而逃後,雲妙瑛便再沒見過燕懷瑾,最多也只是聽說他又做了些什麼事,聽說他深得聖上重用罷了。
前幾日收到姑蘇寄來的家書,得知大哥雲知竹已成為新一任家主,他催促雲妙瑛儘快找到倚仗。
「倚仗」一詞指的何事,彼此都心知肚明。
雲妙瑛心下悲涼的同時,卻並不擔心此事。
她早已和燕懷澤攤牌。
所以燕懷澤終於得以知曉「李懷瑜」和「李珊盈」這兩個名字背後真正的身份。
她眼看著燕懷澤頭一回在自己面前露出那般脆弱又失落的表情,突然意識到,其實他們是如此相似,同喜也同悲,同樣身不由己。
世間多數人,都是命運的玩物。
於是雲妙瑛朝他丟擲橄欖枝:「齊王殿下,既然你我是一類人,既然你終歸要娶我和張裕臻中的一個,不如選我吧。我不會愛上你,更不會奢求你愛上我,咱們各取所需,倘若有朝一日,你的那位心有所屬願意代替我的位置,我也樂得拱手相讓。」
曾經雲氏最受寵的小女兒又如何,該成為棋子的時候,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都無法轉圜。
她以這一身愛恨嗔痴償還多年的養育恩情,並為自己的下半生謀一個還算不錯的歸處,足矣。
狼狽為奸麼?說不上。
倒不如說是,兩個受盡苦楚的悲慘者,在相通的命運下,卑微地舔舐傷口罷了。
燕懷澤沒有反對。
雲妙瑛於純妃對待她的態度中得到了答案。
往後,她將成為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撼動的,裝聾作啞的齊王妃;張裕臻則順理成章成為他的側妃。
雲妙瑛對朝堂之事、對奪嫡並無任何瞭解,但她始終明白,這對兄弟有朝一日註定會成為敵人。
「可別讓我失望啊,你們。」
一定要讓我看到你們一身榮光地站在高處,如此,我才不會覺得愧疚。
……
純妃近來十分高興,心頭大患總算解決一個,她終於能夠放下心來喘口氣。
尤其是當情人在身邊時,那些細微的,令人不悅的小事,就好似火山上的雪,一瞬間就溫柔地消融了。
情話自比飴糖還要甜上數倍。
她早已不必等待黑夜中悠悠走來的春恩,不必打聽聖上今夜宿在哪個嬪妃的宮裡,不必知曉聖上有多關心皇后那千瘡百孔的身子。
更不必在寒天與烈火兩面掙扎,追問自己心之所向。
纖指解開腰帶,華貴的衣裳層層褪去,彷彿在她身上重重的遺憾與枷鎖也盡數消散。
她和情人赤裸交纏,放蕩歡笑,指腹劃過龜頭,享受歡愉。
「鰩娘,鰩娘……」情到深處,韓逋不由在口中喚出她舊時的小名。
純妃在這一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