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一直板著臉沒吭聲,他重新畫了眉,扮了女裝,這次是在大冬天,身上裹著厚重的棉襖,倒是很好地替他掩去了身形,加上他臉上的傷疤,單看打扮也難分真假,只是聲音不加掩飾壓一下的話還是能夠聽得出來。
“為什麼我們不能坐船去?”
風承遠看了他一眼,牽著馬朝著十八鋪邊上的江淮渡口走去,沈默分神看向了船隻交替進出不絕的場景,沒再顧著和她慪氣,“我還以為淮江裡走的樓船都是艙底設暗槳僱人划槳的。”
“有一些是。”
“你以前不回皇城的時候都在呆在南陵?”
她沒有作聲,轉身上了渡口邊的長堤,眯眼望過去看了會,又轉回頭來,“搭船還是賃船?”
“搭船吧,除非你很急。”
因為下雪的緣故,不少客商都趕著回家,淮江的客船很快就滿艘下了江,甲板上融化的小雪將木質的船板弄得又溼又滑,風承遠牽著馬上來,那馬蹄鐵踩在甲板上,才上了三個蹄子就朝前打滑,沈默正走在馬前面毫無提防,正奇怪身後傳來的嘎吱聲,腰上一緊,他看清的時候,整個人都被風承遠單手圈進了懷裡。
她的馬跌倒在了甲板上,沈默一時有些發怔,才想來自己現在是個女人打扮,他連忙掙脫了出去,看著風承遠彎下了身伸手一提馬韁繩把倒在地上的馬提正起來,幾個船孃過來替她牽了去安頓在船尾。
“謝謝。”他蚊子叫一樣飛快地吐出去兩個字,腳下更快,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朝著船艙進去。
雪下下停停,客船在南州屏溪錦州的幾個渡口都停歇了個把時辰,水速有些湍急,沒過幾天江面就開始拉寬,到這天傍晚的時候,已經進入了紹安城流域,也進入了封屬於賢王的淮南境內。
天上陰沉沉的沒有半顆星辰,沈默站在甲板上吹冷風,冷得牙齒打著戰慄,嘴唇哆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江面,看著那一道帶著火光的水波以飛快的速度從遠處的江面下游移過來,有點像是魚,湧起了一段波紋,高出江面,但看樣子又不會是魚,錨雷和水底雷都不會遊動,難道是漂雷,可也沒這麼快,再說大晚上的就算前面是淮南渡的水軍營地,也沒道理來打一艘客船。
他正自想不明白,身後一件厚重的披風搭在肩上,“回艙房,我馬上回來。”
“你要去哪裡?”他轉過頭去不解地看著她,她們還在船上,她能上哪裡去?
風承遠的視線在他剛剛一直在看的奇怪不明物上一掃而過,“岸上,就回來。”
“我也去。”他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角,即使夜色不清,他還是看到風承遠皺著眉,眼帶不耐,他有時候一直忍不住懷疑風承遠憋著不動手掐死他,憋得很辛苦。
“你也要去?”她問得有些重,他也重重點頭,雖然他嘴上老是和她慪氣,可他對南陵一無所知,唯一認得的人就是她,不跟著她那就真的一點安全感都沒了,萬一她一去不回把他一個人丟在船上,那可就真的不知道該上哪裡去了。
她重重地出了口氣,拉緊了他身上的披風,攔腰一攬,沈默一驚,下意識地雙手拉住了她的衣領,風承遠被他一拉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又不能鬆勁,不然兩人就該一起掉進冰冷刺骨的淮江裡去了,一直到躍上岸的時候,她才一把鬆開他,惡狠狠地盯著他,“不許扯我衣領。”
“啊?”他剛著了地還沒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她。
“衣領,不許碰。”
“可是…”雙手不抓點東西他總覺得自己會掉下去,“你撒手了怎麼辦?”
“不會。”她似乎更加氣得不輕,“總之不許扯。”
“那我抓什麼?”
“我管你抓什麼,總之別碰我。”風承遠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小小的結,沈默挑起了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