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低下頭抱著雙腿沒有說話,眼神定定地注視著湖面,無神無緒,他下巴擱在膝蓋上,幾艘畫舫在面前的湖面上經過,風承遠站到了他身邊,近得她被風拂起的衣襬時不時劃過他的側頰。
一時無聲,那艘剛經過的畫舫漸漸停在了湖面上,湖面上大片的絲竹聲突然都停了下來,身上色彩斑斕的一個個年輕男子還有那些尋歡的花客突然都似乎接二連三地出了船艙站在甲板上。沈默站起了身,“怎麼回事?”
風承遠微眯著鳳眼,朝他指了指耳朵,他凝神細聽,才發覺有一股悠遠綿長的樂音伴隨著女子的歌聲飄散在湖面上。
靡靡之音,那般頹廢的感覺,如酒酣時的縱亂,居然會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聲而吟唱,然而,隨著那聲音漸近,沈默才發覺心頭如有一股蠢蠢欲動的騷動,不受控制地越來越強烈,他胸口微喘,眼神迷離,口中低喃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細音。
他恍恍惚惚地轉頭朝她身上靠了上去,風承遠的眉頭又擰了一擰,在他身後伸手捂住了他的雙耳,凝神朝那艘漸近的畫舫看過去,甲板上坐著一個女子,正在撫琴高歌,再看那些其他畫舫上的花客和小倌,早已經面紅氣喘難以自控,鏡湖上充斥著糜爛的氣息。
她伸手攬住沈默的身子,走上前幾步,另一手從鏡湖撈了一掬水,直接迎面潑在他臉上。
“啊。”沈默被潑醒了過來,“你幹嘛?”
“捂住耳朵,呆在這裡。”
“什麼?”
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起身踏水略過那一段湖面,落在最華麗的一艘畫舫上,背對著他站在甲板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到她身前那女人面前的瑤琴生生裂成了兩半。
“遠王殿下?”那女人慢慢站起了身,揮手把突然出現雜幾個勁裝女子喝止了下去。
風承遠眼神掃過畫舫艙房上的火焰圖案,那女人跨過身前斷裂的瑤琴,“我不過是奉母命特地遠道前來恭賀新皇登基,順帶也恭賀遠王新婚之喜,怎麼殿下一見面就毀了我心愛的瑤琴?”
“你們不被允許在紫風境內使用媚術。”
“我有用嗎?”那女人一臉無辜,“我不過是在彈琴,這也不行嗎?”
一隻手欺上她的脖頸,只要稍一用力,那根脖子就會被一折兩段,刷刷刷幾聲,身後的勁裝女子個個拔劍而出,那女人臉色跨了跨,“殿下,你能不能先放了我,這樣子喘不過氣來。”
手勁沒有松,那幾個護衛已經上前想把劍架上風承遠的脖子,“少族長。”
“下去下去,沒見我們在敘舊。”
“我不認識你。”
“可我認得你,”那女人朝她眨了眨眼,“妹妹,佑王殿下。”
“你是誰?”
“火淵吶。”
“新羅少族長?”
“是啦是啦,你能不能先鬆開?”
“你來這裡做什麼?”
火淵吸了吸鼻子,這人怎麼就這麼難溝通,她不是才說過嗎?“恭賀新皇登基,順帶恭賀遠王新婚吶。”
風承遠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那艘畫舫,火淵舒了口氣,“呼,這人還真是,和殿下天差地遠。”
琴音歇了半晌,鏡湖上也漸漸恢復了正常,那艘畫舫漸漸行遠,沒多久停在了堤岸邊另一艘畫舫旁邊,火淵縱身躍上了那艘畫舫,“十三,你在嗎?”
艙門的門簾被人掀開,“九淵,你來了。”
44結髮焚心
她的鞋面上沾溼了半片,停在他身前,沈默還站在岸邊,看著湖面畫舫上之前那些失控的人,他剛剛好像也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那琴聲,為何?”
“媚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