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五月十六正是她們大婚的日子。
馬車顛簸了兩趟,還運氣踏水,劈碎了一架瑤琴,回到莫林醫館的時候,風承遠的臉色已經是難看到極致,“你自己身上帶著傷也不能自己有數一點。”莫林板著臉把人推進了房,出來的時候沈默正站在小院裡,“不是要你看著點她。”
“遇上了個人。”沈默跟著她一起去煎藥,“莫大夫,我能不能問你些事?”
“說吧。”
“你還記得去年秋天,在祥和樓後院,她也是傷得丟了大半條命,當時,我問過你的問題,你說,若我只是想利用她,便別問了,我現在還想再問一次。”
莫林搖著頭笑了起來,“我可沒這記性。”
“你說她怕一個人出現。”
莫林彎下腰看火,沈默也微微側過了頭,她嘆了口氣,“這種事只有她自己能告訴你,只是…”
“只是什麼?”
“你還是不相信她嗎?”她轉過臉來,沈默滯了一滯,她搖著頭過去舀水,“你們那天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說你信她,其實,你還是在懷疑。”
“我…”
“不用說什麼,這不能怪你。”她嘆著氣走回來,“我只想說,有些事也許你覺得不可能,它卻千真萬確地存在,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知道,她其實是個白痴。”
“莫大夫。”
“好吧,我換句話說,她是個可以為你連命都不要的白痴,現在明白了?”
“我…”
“皇帝一直想要她的命。”
“這我知道。”
“她很少會回皇城,回來一般也是迫不得已,和我見過一面就會離開,卻從去年秋天開始幾乎沒有離開過。從去年十一月到臘月間,她幾次來我這,都是三更半夜把我從被窩裡翻出來,替她止血療傷。”
“怎麼會?”沈默大驚出聲,那些日子,不就是她把他從宮裡帶出來,他在沈府學那些禮儀的時候。當時一直沒見到她,他還以為她不過是上了什麼地方。
莫林勾了勾嘴角,“別問我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沒過多久,皇帝就給你們賜婚,還將龍府舊宅整修作為遠王府邸。”
“原來,那不是,不是巧合。”沈默低聲喃喃自語,原來,他以為理所當然地那些,壓根沒有那麼簡單,“我以為,只是因為那張聖旨。”
“是,是那張聖旨,不過換了你自己想想,僅僅一張聖旨,就算皇帝確實忌憚,可風承志是什麼人,她是省油的燈嗎?承遠能要挾她,她就不能借機要承遠替她做事?”莫林扇著火,已經開始直呼這位紫風帝的名諱,“接著就是南陵淮南渡,都是些找死的活,調虎離山,還把那張聖旨從我這裡給弄走了,虧得承遠早料到了。”
“淮南渡,也是皇帝要她去的。利用完了,風承志也以為自己在她手裡的把柄已經除了,就要我進宮,誘她上棲鳳山,用整整兩個驃騎營來滅她。”沈默接完了她的話,“可她,她明知道那都是假的,為什麼…”
“所以我說,她只是個死腦筋的白痴。”莫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她怕,你真的在棲鳳山,哪怕,只是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可能。”
“她會上淮南渡,她說,她答應了人,我還以為,是因為先帝。”
“她沒有答應過你什麼嗎?”
火苗從煎藥的鍋底躥了出來,燻得他雙眼發澀,“她說,她會保我一命。”
莫林大嘆了口氣,用麻布包起藥鍋的把手端了起來,“本來呢,這傢伙對朝堂一向是敬而遠之,能有多遠跑多遠,除了風承志來取她命的時候大開殺戒,她還真沒在皇城做過什麼其他事,現在倒好,得長居久安了。”
她在倒藥,沈默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