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因為他終究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什麼事都有人準備好。
說到底,過了十幾年飯來張口的日子,他實在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生活起居的人。
沈念安又看了他一眼,這才帶上門離開,沈默坐在書桌前,攤開的一張張宣紙上滿是雋秀的小楷,他自己開始研磨,執筆接著昨日停下來的地方接著一字字寫了下去。
家中的書沒有一本帶了出來,養性閣這間書房雖然說是書房,真正能看的也不過幾本養性修身的訓誡書,無書可看,他便自己默寫出來。
他一邊寫,一邊有些走神,那個司南倒地下去雙眼沒有閉上的畫面一直在眼前閃現。
他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人,從小被人灌輸的,便是人有貴賤,三六九等不同級,所以,就算不會輕賤人命,他也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來傷感。只是,歸根結底,錯還是在他。
他不該那麼莽撞的,就算心急,也不該逮著要買馬的人就以為是他要找的人,驃騎營新立,風承志派出她的心腹來招兵買馬,本來就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
他嘆了口氣,重新從一邊空蕩蕩的書櫃上取紙攤平,站起了身,手起筆落,眉頭緊鎖,靜不下心來便揮毫作畫,十多年來,他都改不去的習慣。
下了幾天的春雨,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這天清晨,莫林醫館尚未開門,院中卻突然響起一聲巨響,像是火藥爆炸的巨響。
莫林手上一片漆黑,呆呆地盯著小院地上一個坑洞,“我想,這大概不是個好辦法。”
風承遠翻了翻眼皮,奪下她手中點火的線香直接用右手捏成了碎末,莫林撓了撓頭,站定在風承遠身前,雙手一起伸起來在兩側捧著她的腦袋,“炸得話太危險了,還是換一種,你給我打,打頭。”莫林伸手在風承遠的右腦上敲了一下,被她一把甩開,眉頭皺成了三條川,“你。”
“什麼?”
“庸醫。”她吐出兩個字,轉身就走,衣襬揚起一個弧度,正打在莫林放下去的手上。
“庸醫?”莫林瞪著她的背影,“居然敢說我是庸醫,你怎麼不說你這鬼毛病,天下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好不容易日頭出來,沈默出了養性閣,仰頭眯眼對著太陽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眼神還有些睏倦,“念安。”
“公子。”
“三公子回來了嗎?”
“沒有,我聽人說初選三輪結束以後,小主都住在宮裡,最後就由陛下和太后自己挑了。”
“我該去向主君請晨安了,你上廚房,回來的時候替我把早膳備好,用完了今日我要出門。”
“是,公子。”
可惜,沈默還是沒吃到早膳,從龍修言院裡回來,他正要回來,卻被藍公公拉著朝大門外帶,“又是你。”
風承遠眉頭挑起,她來過很多次嗎?
“我有事,沒空。”
沈默轉了身,腳都已經跨上了大門前的臺階,她突然開了口,“我以為,你對龍府的舊宅會有點興趣。”
沈默的身子僵了僵,難以控制地喜形於色,回過身來的時候眼神仍舊透亮,“真的?”
她點了點頭,身邊停著正在刨地的馬,沈默看過去,卻不是那匹黑色的飛霞驃,看品種仍舊是飛霞驃,可毛髮,卻是棗紅帶白,尤其是其中一隻耳朵,整個都是白色。那天她來帶他上南陵的時候,騎得也是這匹馬。
她翻身上了馬,伸手過來提他,沈默在她身前坐定,“我只是,想念我義母。”
她靜了半晌,催馬動身,不消一刻,那再熟悉不過的府邸出現的眼前,不過牌匾已經換成了遠王府,也動工做了些整修,不過大體輪廓並沒有改變,
沈默的眼眶有些發紅,等到看清了那三個字,他驚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