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週我要去X市一趟,沒事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去吧。你是不是也很久沒見到林阿姨了?”
“又不是什麼節日,怎麼突然要去那兒?”
“鄭老爺子來電話,說要召見我。”
“你是不是犯什麼事了,拖我去幫你說情?還拿我媽出來作幌子,我媽比鄭叔還忙呢,我想她大概沒時間接見我。”
“林姨是個了不起的女人,誰提到她都很敬重,偏偏除了你。”
“我哪有?其實我是不敢去見她。你知道的,我媽是多優秀的一個女人,她即使從未指望過我如她一般優秀,至少也希望我能像我爸一樣忠於職守,在平凡的崗位也能做出偉績。可偏偏我是這樣平庸沒出息,她對我,早就失望透了。”
“她非常關心你。”
“當然。女兒才出生一小時就決定給女兒取名叫‘笑呵呵’的母親,這是怎樣一種深沉的母愛。”和和悶悶地說。這名字害她從幼兒園時代一直被人嘲笑到參加工作。
“她希望你一生都快樂。”
“是啊,誰說不是。”
然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只隱隱聽得到車子輾過積水路面的聲音與雨打車窗的聲音,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到達目的地。
他們去的是一處陵園,建在山上。車子不許上山,他們只能一步步走上去。雨一直下著,和和撐著傘,兩人擠在一起,仍是免不了被淋到,好在雨勢已經不大了。鄭諧懷裡抱著一大束桅子花,花瓣襯著葉子,潔白碧綠,映得鄭諧的臉和手也蒼白。據說,這是和和的父親生前最愛的花。
山上太安靜了,到處都是墓碑群,連鳥蟲的聲音都沒有,只有雨聲與他倆的腳步聲,而天邊還在堆積著大片墨黑的雲。和和害怕這樣的安靜,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開口壯一下膽:“鄭諧,桅子花是不是已經過了花季。”
“是。”
那你怎麼弄到這麼新鮮的花的?和和吞掉馬上要到嘴邊的話,把傘舉高一些,挽住鄭諧的手,挨他更近了一些。這樣,她的害怕程度也會減輕許多。
他們終於找到和和父親的墓,墓前很整潔,他們清明節擺放的鮮花已經被清理走,墓前的石瓶中插著幾枝做得歪歪扭扭甚是難看的絲網花,那出自她的手筆,她的手上為此多出好幾條傷口。也有幾枝DIY的布花,手工比她的精巧許多,花下面留下條子,原來是到這裡來憑弔的小學生們留下的。
墓上的刻字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依然清晰:烈士筱義長眠於此。1983年8月10日。
這一天,正是筱和和的誕生之日。
5…命都是天生的
銜玉出世的貴公子,也有自己的隱痛。
韋之弦與友人聚會時,席間有人憤憤說了一句:“同人不同命啊,有人天生銜著玉出世。”她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她的老闆鄭諧。
鄭諧的確是好命,有官位不低的父親,與出身商業世家的母親,再往前追溯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革命紀念館與歷史文獻中都分別找得到記錄。
這些都罷了,偏偏又生得一副惹事非的好皮相,一顆遭人妒的好腦袋,連性情都不太容易找出幾樣像樣的缺陷。別人羨慕到眼紅都無力,偏偏他根本就沒當回事,既不肯加入母系這邊龐大的家族產業,又不遠不近地與父親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回國後揣一筆不大不小的風險投資老老實實地挖自己的第一桶金,只用了五年的功夫就把公司的規模擴了上百倍。
固然他的出身背景使他甚少遇上大的阻礙,但她一路陪同他走來,他在這其中所付出的心力,以及成功的關鍵,她看得最是明白。
按說世間萬事總得講求個平衡,有得有失,偏偏鄭諧這樣的完美無瑕順風順水,韋之弦只能感慨一聲,鄭諧的祖上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