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了唇瓣,扯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下雪了,江南的雪,果然比皇城晚上了半個月,雪花落入江面,消融無聲,沒多久風承遠出現在了他身後,手裡抓著一個斗笠蓋在他頭上,“走。”
“我一直在走路。”他擺正了頭上的斗笠,“去哪裡?”
“寄語閣。”
“還不到午飯的時辰。”
“我餓了。”
她牽過了馬,沈默走在她身後半步,卻發現她後背溼了一片,他抬起頭來,斗笠差點掉了下去,這雪才開始下,怎麼就能被弄得這麼溼?
“風承遠。”
她應了一聲,沈默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轉了回去,“算了。”問也大概也是換來一聲閉嘴,又何必開口。
風承遠回過頭來,“什麼算了?”
“沒什麼。”他賭氣地翻了翻上眼皮,轉過了頭也不看她,淮江裡船運密集,小到烏篷,大到樓船,都能看得到,來往穿梭在橋洞間。
“是什麼?”
沈默轉回頭來,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每次他問話都是愛理不理的,這次他不想問了,她倒是較上勁了,她較勁他還記仇,“沒什麼。”
“說。”
“我現在不想說了。”
“馬上。”
“沒話和你說。”
“說你剛才想說的。”
“忘了。”
風承遠一雙眼瞪著他,沈默回視著她,突然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在幹什麼,他抬起眼看了風承遠一眼,乾脆快步走到了她前面。和她再待久一點,他大概會變得越來越幼稚。
喜歡紙兔子的女人,不和她一般見識。沈默偏頭看著江面來往的船隻和岸上鱗次櫛比的亭臺樓閣,直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風承遠把手裡的韁繩遞給了夥計,沈默跟在她身後進了門,前後兩樓,飛橋橫檻相連,像是天橋橫跨一般,上了扶梯又走上飛橋,沈默搭著橋墩走過去,那夥計帶著兩人在一角的座位上坐下,隔窗正能看到淮江的江面,窗楹上落著點點雪花,他只顧著四下看,回過頭來的時候,桌上已經上了幾道熱氣騰騰的小菜,暖鍋裡燙著酒,正在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好吧,我剛才想問你,上南陵做什麼?”
“風承賢病了。”她這次開了口,取出暖鍋裡的酒壺替自己滿上了杯子,正要放回去,沈默伸手把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推了過去,她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他又朝前推了一點,“就一點,有點冷,暖暖。”
她沒有倒酒,另一隻手伸出來,幾隻手指突然碰了碰他的手背,微微的暖意觸上來,沈默一驚,猛地縮回了手,風承遠看著他,指腹間的涼意還沒有退去,她拿過他的酒杯倒了小半杯,推回了他面前。
沈默微微有些不自在,低著頭不去看她,小口地啜著酒杯,一時無言間,飛橋上又過來了幾個人,進了門脫了狐皮大襖,就在離兩人不遠的一桌上坐下,“真他老爹的該死,這什麼鬼天氣,說下雪就下雪,我那些貨還怎麼運回去。”
“早告訴你今年下雪會比往年早,誰叫你不聽。”另一人接了口,“不過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你那些是什麼貨?”
先前那人壓低了些聲音,“成衣。”
“成衣就成衣了,看你一副小心的樣。”
那人揮了揮手,“你知道什麼,不是一般的衣服。”
“那是什麼?”
“一半軟甲,一半棉衣。”
“軟甲?那是…”
那人點了點頭,另一人還沒住嘴,“給淮南軍的?”
“噓,行了別說了。”
“幹什麼?給淮南軍運送軍衣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總之,別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