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軍裝外套,再換一件乾淨的白襯衫,把釦子解到第三顆,隱隱約約露出胸口的淺金色毛髮,而軍褲必須做到一絲不苟,軍靴脫下來用毛巾擦得鋥亮,香水是必不可少的,他得讓親愛的盛小姐享受與他相處的每一刻,還有頭髮,是的是的,頭髮,梳子呢?髮膠呢?
素素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聽見樓上來來回回都是咚咚咚的腳步聲,幾乎要懷疑海因茨在小邦尼特臥房與浴室之間操練軍步。
同一時間,海因茨卻在浴室鏡子前滴汗。
他身體前傾,靠近方形的穿衣鏡,一隻手拿著梳子,一隻手順著梳子的路線小心翼翼地撫平不夠服帖的頭髮。
這真是件精細活兒——約會前的打扮,上一回發生這種事的時候還得是十年前,他和一位叫瑪格麗特的匈牙利姑娘談戀愛,那姑娘的胸脯發育的真好…………
打住打住,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他得先做個正人君子。
長舒一口氣,老天,終於梳好了頭髮。
海因茨站在鏡子前面,仔仔細細審視自己,順帶得出“無可挑剔”這樣的結論,才放心大膽走下客廳。
他的腳步非常輕,以至於走到廚房門口,素素也沒發覺,仍然在低頭忙著將蘑菇切片。
她擁有一頭烏黑柔軟的長髮,像是一道河川落在肩頭,沒有一處不透著屬於東方女性獨有的溫和與柔順。同時她也是個固執己見的小傢伙,這一點他深以為然,絕不會被美麗柔軟的外表所迷惑。
再往下,她的腰肢纖細,有一小段內凹,引發他心中不能抑制的意念,沒錯,他正在壓抑著伸手試一試她腰腹寬度的衝動。
海因茨再一次深呼吸,右手搭在門框上,頎長的身體微微向右傾斜,力求做到漫不經心的帥氣,渾然天成的英俊,這非常難,整個巴黎只有他能做到,連赫爾曼這個情場浪子都得靠邊站。
或許他該端一杯咖啡,這樣顯得更自然。
“在做什麼?聞起來可真不錯——”
他突如其來的發問,把素素嚇得驚呼,手一抖,西廚刀在她左手食指上劃出一道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海因茨趕忙迎上來握住她流著血的手,皺著眉,被一點點血嚇得心驚肉跳,“上帝啊,你等著,我去找醫藥箱。”
素素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消失在廚房,一轉眼又像一陣風一樣閃現,開啟醫藥箱仔仔細細為她用酒精清洗傷口。
但是醫藥箱下面好像還飄著一個什麼……好像是一隻玻璃絲襪……
“你還好嗎?抱歉我真的沒想到,早知道……噢,我真是做盡蠢事,我……”海因茨熟練地為她包紮傷口,而素素的目光卻落在醫藥箱邊沿飄蕩的染血的吊帶襪上。
海因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瞬間腦袋裡面爆滿煙花,他的血壓上升,很快就要衝出頭蓋骨。“聽著,這個我能解釋……這是……”是的,是他在去盧森堡之前,某一天突然發瘋,確切的說是因為猶太小裁縫吃醋,發誓要扔掉這隻吊帶襪,最後卻沒能下定決心,隨手把它藏在壁爐旁的立櫃抽屜裡,天知道會跟醫藥箱擺在一起,並且用這樣糟糕的姿態出現在莉莉瑪蓮面前。
他要瘋了,上帝啊,可千萬別讓她以為他是穿女裝的變態,或是噁心的收集癖……
“這是……我的?”她看著他,遲疑地問道。
他愣在當下,機械地點了點頭。
素素問:“為什麼留著?”
海因茨幾乎是焦頭爛額,他的感情在這一刻無處可躲,並且他並不害怕剖白他對她磅礴而勇敢的迷戀,“因為……”下一句,他換成德語說,“Ich liebe dich。”
答案很簡答,因為我愛你。
他看著她,握著她冰冷的手,忽然間低下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