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堅決不會。希望你一切順利,葉夫根尼婭。同時為祖國祈禱,抗戰必勝!
亞歷山大
一九四零年十月二十三日夜
抗戰必勝……她翻過信紙,在無人的房間,默默重複。
手掌大小的合影,一群穿著紅軍軍裝的年青人對著鏡頭大笑,亞歷山大還在照片背後寫明瞭每一個人的名字。他的俄語字寫得非常漂亮,以至於素素認為她應當再一次拾起俄語書,繼續學習。
由於當地抓捕共產黨的行動在今年十月過後沉寂下來,蘇聯與德國往來緊密,素素認為暫時不必把信都燒燬,她把信件依次疊好,所在梳妝檯抽屜裡。
窗外最後一道光消失,白色的鴿子撲騰翅膀,落在窗臺上等她招待。
可是親愛的,整個巴黎都在捱餓呀。
蘭斯有一家遠近馳名的中餐館,老闆改良了菜式,更換餐具,把它經營成西歐人期待中的異國餐廳。吃膩了牛排鵝肝的軍官們換個地方消遣,赫爾曼認為中國菜太鹹,海因茨更是嗤之以鼻,卻在臨走找老闆的兒子學了兩句中文。
當晚回到城堡酒店,毫無疑問地,一對爛兄爛弟再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一個睡床,一個睡地,連制服都沒來得及脫。
滿身酒氣的赫爾曼問他,“嘿,你說,我們還能開得動坦克嗎?”
“我認為我們還能再戰巴黎。”
“說得對,海因茨。”赫爾曼突然一下翻騰起來,在深紅色的地毯上找鞋穿,“我得去巴黎,去塞納河上找樂子。”
海因茨又開始抽菸,清晨第一根菸,包含了宿醉的頹廢以及對未來的冷漠。
“呵——巴黎……”
舞會舉辦在聖誕前三天的夜裡,維奧拉順道來布朗熱太太家裡等,素素在樓上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帶上母親贈她的祖母綠項鍊。她一貫很少如此張揚,但素面旗袍如果不配首飾,倒顯得尤其的不鄭重。
繁複奢華的寶石項鍊在她胸前閃耀,天鵝絨首飾盒裡躺著一對水滴形耳墜,晶瑩透亮的寶石周圍鑲嵌著一圈耀眼的鑽石。就連維奧拉都在感嘆,“伊莎貝拉,你的項鍊足夠買下雅克街。”
而赫爾曼喝酒喝得無聊,要拉上海因茨去寬容所好好輕鬆一回,沒想到海因茨居然拒絕,他有點兒想回雅克街,看看裡面發生了什麼。
最後是奧托想出新花樣,提議去法蘭西學院參加學生們的聖誕舞會。
赫爾曼嗤之以鼻,“那群無聊又激進的學生?別開玩笑了,我才不去。”他伸長手臂去拍海因茨的肩,“咱們得去寬容所,別讓巴黎的姑娘們久等,海因茨。”
奧托對於自己的想法感到由衷地驕傲,他辯解道:“這事各有所好,我喜歡女學生,他們就像清純可愛的小茉莉,還沾著露水,就算不能碰,看一眼也讓人滿足。去寬容所裡除了脫褲子幹事,還能有什麼?”
他們倆都在看著海因茨,而他陷在回憶裡,像個呆頭鵝,“你是說……法蘭西學院?”
“是的海因茨,千真萬確。”
這天晚上,素素喝了不少香檳,與同班同學湯姆跳了第一支舞。輕快的舞蹈、頻繁的旋轉令她頭暈,她感受到耳根的熱度,在一曲終了之後站在香檳塔右側休息。
毫無預兆地,會場突然間熱鬧起來,素素聽見靴子踢在大理石上的腳步聲。她追著聲音抬頭看,望見二樓走廊出現一群穿著國防軍軍裝的德國人。他們高大冷漠,有著相同的淺金色頭髮與高鼻樑,就像一群從工廠流水線上下架的產品。
不期然,她遇上他的眼睛,幽蘭如一片平靜的湖面,是源自雪峰上融化的冰,寒冷無情,又彷彿藏著無數秘辛。
而他呢?對於海因茨,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
他在第一眼看到她時已然失